一阵良久的沉默,大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铁皮屋。
安梨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目光复杂:“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可能就是削弱了他的意志力,撑不下去了吧。”
“应该是吧。”小高没再说什么,走上前从床上扯下薄薄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走吧,去看看老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简陋,但医疗设施又还算比较齐全的医务室。
老爷爷躺在病床上,面对陌生无比的医生和军兵,心里多了很多害怕,手足无措。
他身上的脓包已经全部被处理好了,每一个伤口上都贴着纱布块儿,原本白色的纱布块儿混着血迹和药物的颜色。
“爷爷,您还好吗?”安梨站在门边上探着头跟老爷爷说话。
老爷爷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立刻循着声音看过去,眼睛瞬间放着一些光亮和期待。
“好,好!”
老爷爷连说了两个好字,是他们听得懂的禹国话,说话的力气虽然有点虚弱的样子,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老爷爷的激动。
现在老爷爷几乎是完全信任安梨他们了,相信他们是好人了。
“那就好,”安梨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慰道:“您别担心,别害怕,这些医生和军人都是好人,打败坏人的!”
老爷爷又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医生给全身喷了消毒液,等待了片刻才朝着安梨他们走近了几步。
小高冷静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没有摘下口罩,拿起搁在小桌上的病历翻了翻,开始叙述:“在处理伤口之前给他打了麻醉剂,能产生麻醉作用,观察了十分钟,没有发现有什么副作用,能接受消毒酒精,但是在打了消炎针和止痛剂之后,会产生比较大的副作用。”
听到后面的时候,安梨着急了起来:“什么副作用?”
医生收起了病历,“浑身抽搐了将近两分钟,双眼翻白。”
安梨的心一瞬间都提起来了,轻声问:“那有口吐白沫吗?”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还没有达到那种剧烈的副作用反应。”
小高看了看病床上孱弱的老人,沉思几秒问:“那止痛药呢?”
医生轻叹一声,回道:“一样,也有副作用。”
想起在溪流边采摘的那种草药,小高又问了医生,研究结果怎么样。
医生拿起了另外一本记录本,简述了一下:“这种植物确实是一种草药,而且也不算常见,能抑制伤口的恶化,但并没有止痛的作用。”
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
老爷爷一直看起来很安定平静的样子,其实都是表象而已。
不能使用任何的药物止痛,怎么会不痛得难受?包括之前使用了草药,也不是在止痛,只是阻止了脓包继续恶化。
安梨心里很不是滋味,苦难总是降临到那些善良又坚强的人身上。
“爷爷,我给您带了一些好吃的!!”苏小七拎着一个铁饭兜,扬起笑容对老爷爷说,打破了沉闷忧伤的气氛。
——
北城,繁华璀璨的都市,晚上的大马路也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已。
市中心医院。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只是两天没见面了,宋郁耳却感觉像是过了两个春秋一般,如此漫长。
“只要你人没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大事。”王素文紧紧抱着女儿,所有的担心和挂念都化作为了一句,倾吐出来。
宋父宋振雄提心吊胆了两天,此时终于看到女儿平安回来了,也忍不住红了眼。
宋振雄本来是想要找苏辞越出去聊聊天的,宋郁耳叫住了他:“爸,下次吧,现在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宋振雄停住了脚步,看着女儿温和地问:“什么事?你说,我们都听着。”
宋郁耳缓了缓情绪,斟酌了下语言措辞:“辞越的母亲去世了,打算明天简单办一个葬礼。”
病房里,蔓延着一阵死寂。
夫妻俩心情很复杂,尤其是王素文,陆眉对她做过的坏事不少,即使女儿跟苏辞越结婚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陆眉。
“妈,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宋郁耳一直都知道母亲对陆眉的态度,所以也不会勉强母亲做什么,苏辞越也不会说什么。
王素文长长的叹了口气,“哪有不去的道理,人都......再计较就不好了。”
“明天我跟你爸一起去吧,刚好我可以出院了。”
——
从医院出来,苏辞越和宋郁耳花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苏宅。
每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着,压抑着沉重的心情。
苏树中在几个小时前就接到了自己侄子的电话,得知了自己嫂子去世的事情,脑子一片空白。
整整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