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安静的卫生间里。

白婉握着门把手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是骨节处因用力太大而泛白，手背上皮肤绷得很紧，以至肤下暗青色的血管愈发明显。

她垂着眼眸，掩盖了空洞得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了无生气。

许久，白婉眼睫动了动，转身走到洗手池旁边。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通红，甚至还有眼泪不断溢出来，擦都擦不掉。

谢诗雨？

替身？

从来不曾想过，她能上位成功居然是因为长了一张跟他心头之爱相似的脸。

在半个小时前，她有多猖狂于顾付亦女朋友，孩子他爸的身份，多笃定他爱她，此时此刻她就有多可笑，多可悲。

无数个日夜里，原来那个男人透过她的脸在思念着另一个女人。

原来她也就只是个替身罢了！

曾经为他所给的宠溺而傲然放肆，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一点都不。

白婉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不由嘲讽般笑出了声，笑得眼泪流得更凶猛，身体某处莫名地开始细细碎碎地疼开。

想想昨天晚上她还在他怀里撒娇，说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陪他过，这脸打得可真疼啊。

人家心尖上的人都回来了，哪里用得上她陪啊？

再听听那焦急的语气，她都能想象出他有多紧张，有多激动。

现在应该在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了吧。

她又算什么？

这半个月来每天早出晚归的，只怕是去陪谢诗雨了，还说只是没有感情联系的前女友。

说出去，恐怕连傻子都不信。

她又想起了宋宋的叮嘱，把孩子的事保密好先。

大概是知道了吧，从苏辞越那里得知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唯有她被蒙在鼓里，还tm每天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围着他转！

盯着镜子里的脸，她的眼神倏地冷狠戾起来，抓起盥洗池上一瓶洗手液发了狠一样用力将镜子砸得碎裂。

破碎成蜘蛛网的镜子里，她的脸终于不再清晰，甚至有些扭曲了。

半晌，狂冒出来的疼痛和愠怒才逐渐压了下去。

用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把无用的泪水洗得干干净净。

出门时凝望了一圈肃清的办公室，她摸了摸肚子，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

——

回到星澜别墅，白婉站在客厅漠然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了三楼的书房里。

几分钟后，书房里充斥着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嘈杂声。

楼下的佣人惊吓了一下，连忙爬上三楼。

“婉婉小姐，你在找什么啊？”

佣人一上来就看见书房里奇异珍贵的花瓶全都被打碎了，书桌里的文件资料和其他大大小小的物件也都全部倾倒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

“滚出去！”

白婉不似从前的好脸色，现在的她排斥着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人，甚至所有她买回来的东西。

佣人被这一声冷厉得可怕的呵斥得浑身一抖，战战兢兢转身跑了出去找刘妈。

书架上的书被翻乱后随意被扔在了地上，乱糟糟的。

刘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步急匆匆走上来了。

在看到书房一片狼藉时，毫无意外的惊慌失措了一瞬，心惊胆战道：“婉婉小姐，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弄得这么乱呢？”

毫无意外的惊慌失措了一瞬，才地说着，吩咐一旁的佣人去叫人上来收拾。

白婉没有理会刘妈，继续翻找着，终于在让她在书架里找到了。

老旧的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封情书，落款是谢诗雨。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身上穿着衬衫短裙校服，坐在秋千上笑颜如花。

她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再一次勾起唇角笑了。

只不过这次没有了眼泪。

刘妈跨着步子小心走到白婉身边，看到那张照片时，脸色骤然一变。

“刘妈，你说要是我把这照片烧了会怎么样？”

白婉莞尔一笑，像是开玩笑一般道。

刘妈眼神慌乱，伸手就想夺过那张照片。

“刘妈这么紧张，看来这张照片珍贵得很。”

白婉语气轻松悠然，听不出丝毫伤心，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只打火机，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点燃了照片的一角，塑料烧焦的味道在书房弥漫开来。

“白婉小姐！”刘妈急匆匆跑了过来，差点被地上的书本绊倒，因为生气恼怒，语气不似之前那么恭敬温和。

“你怎么能把诗雨小姐的照片烧了？少爷回来会发脾气的！”刘妈语气不善责怪道，硬是把照片抢过去，扑灭了火。

白婉听着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照片被烧得只剩下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