坳堂方笑芥为舟,骤雨俄惊汇众流。
天漏不知何处补,地卑转觉此生浮。
雨还没有停。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暴雨一直没有停。
这个贼老天似乎是在针对扬州,这些天疯狂地往下倒水,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扬州永宁府
赵富贵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账目。
就在这时王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渭河决堤了!”
“什么?”
赵福贵豁然起身,“你再说一遍!”
王管家艰难地开口,“老爷渭河真的决堤了。”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渭河是扬州的一条天然河道,经过几代人的开凿、拓宽。逐渐成型贯通南北,以运河为基础,建立庞大而复杂的漕运体系,将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京都所在地。
扬州与京城联系变得紧密,使得扬州的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同时渭河旁都是依河而建乡村城镇,渭河决堤部分城镇被摧毁,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赵福贵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王管家小心地问道,“老爷,咱们怎么办?”
赵富贵也反应了过来他急切的开口,“救人,快去救人啊,叫上所有的家丁,能救多少算多少。”
王管家领命,连忙带家丁去搜救洪水中的幸存者。不多时,一群人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在渭河下游有一个茌山
茌山上的植被稀疏,山石土壤松弛,在这连日的暴雨下,山顶积水成湖然后冲垮了山石,裹挟着沙石断木向着山下冲去。
茌山的山脚下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小山村被隐没在暴雨中,磅礴的雨水打在土丘上,打进水田里,打在房屋上,打在人们的身上。
肆虐的山洪从山上一泻而下,洪水越过稻田,越过土丘,朝着村庄的方向冲去。
雨声中夹杂有男人们的惊呼声,有妇人的尖叫声,更有孩童嚎哭声和老人无助的求救声。
无数的房屋被吞没,多少牲畜、财物被洪水卷走,多少的人被洪水冲走。
挂在大树上的幸存者,他们望着这肆虐的洪水,内心愁肠百结。他们有的人痛苦地嚎叫着,有的人低声地抽泣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让他们尝到失去亲人的悲痛,感受到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他们的眼中只剩下绝望。
赵府前院。
赵福贵站在廊道里踱来踱去,显得很是焦急。
距离渭河决堤已经过了一天,王管家和派出去的家丁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个丫鬟把晚饭端了过来,放在石桌上。
现在赵福贵哪里还吃得下东西,他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看着外面的雨幕内心很是烦躁,他叹了一口气,这场暴雨也不知道会死多少的人。
天渐渐的开始变黑,王管家等人也已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此时的王管家哪里还有往日管家的模样,他披着一身满是泥污的蓑衣,蓑衣下的衣服已经湿透,裤腿也满是泥泞,手被泡的发白。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缓缓走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满是无奈,“老爷灾民太多了,根本就救不过来!”
赵福贵见此连忙扶住王管家,担心地问道,“老五,你没事吧!”
王管家摆了摆手,“老爷我没事,只是咱们赵府很多的地都被水淹了。”
“地没就没了吧,一些地而已,人没事就好。对了救回来的灾民都安排好了吧?”
王管家回道,“我们在城外的高地上搭建了一些临时的帐篷,帐篷暂时还是够用的。”
赵福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就去城里采买,不用在乎银子多少。”
随后他又对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吩咐厨房熬些姜汤来,给王管家还有护院们驱寒。然后再让他们多做些肉食。”
王管家和一众护院闻言连忙拜道,“谢谢老爷!”
赵福贵悲痛地开口,“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老爷可别这么说,老爷心善,这永宁府的百姓谁见了不说好。”一个护院连忙回答。
赵福贵叹了一口气。
“你们快去换身衣服吧,等会姜汤和饭菜就做好了。”
众人退下后,赵福贵独自站在那里,他看着外面的雨幕愣愣出神。
这时一个美妇人端着一碗新做好的银耳莲子羹款款走来。
她走到赵福贵的身旁柔声开口,“老爷你吃点东西吧。”
赵福贵转身接过李氏手里的碗,吃了一口,笑着赞道,“夫人的手艺就是好!”
李氏微微一笑,“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看着吃的正香的赵福贵,李氏突然问道,“洪水严重吗?堂儿那里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