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什么味道？”

沈君怀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又想从他这得到另一个答案。

杨锦明笑笑，说道：“刚刚入口时会有点辣，还有苦味，喝惯了之后又觉得醇香。种类不同，酿造时间长短不一，味道都会有些偏差，不可等同视之。”

“嗯。”

沈君怀用勺子捞出一个圆润皮薄的馄饨，先轻轻吹了吹，然后将它递到杨锦明嘴边。

“君怀，你居然还会喂别人吃东西？”杨锦明欣喜之余还有些不可置信。

“礼尚往来。”

沈君怀专注地看着杨锦明的眼睛，无声地催促他赶紧吃。

“完了，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又要打坐到天明。”杨锦明边吃边说道。

“为何？”

杨锦明长叹一口气，答道：“自然是因为梦里有你，乱我心智。”

沈君怀摇摇头，不和他争辩。

一碗馄饨慢慢见了底，杨锦明把最后一个留给沈君怀：“君怀，你怎么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真是一只活泼过头的狐狸，沈君怀心想。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杨锦明知道不应该再留沈君怀在人间，否则地府的鬼差就得兴师动众地到处找他。

“不知下次见面又要等到何时，送你个小玩意儿，务必收下，贴身带着。”

杨锦明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两个红豆手钏，不由分说地给沈君怀和自己戴上。

他们俩的手腕上的肤色都很白，鲜红的手钏显得格外醒目。

沈君怀有些怔愣，用手指在其中一颗红豆上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凡间才有的东西，前几日下山买酒的时候碰巧看见有人卖，就顺手买了两个，本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给你，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你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沈君怀对凡间的事了解不多，但是他刚好读到过这句词。

杨锦明为什要送他这个?

其实，他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又觉得是自己思虑过多，无中生有。

地府里有很多鬼魂都是为情所困而死去，在进入轮回时，总在心中默念，希望下一世还能遇见自己的意中人，沈君怀多有不解。

而现在，因为杨锦明的闯入，他竟慢慢懂了一些，只是无法诉诸于口。

沈君怀站起身，平静道:“你早些回白华山，就此别过。”

“等等，”杨锦明下意识扯住沈君怀的衣袖，像是怕他等不及自己说完一句话就消失似的，“分别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每月初一十五，可于河畔相见。”

沈君怀说完，又深深地看了杨锦明一眼，略施法术，转眼消失在他的面前。

虽然不能日日相见，好歹有了点盼头，不至于整日想着念着，杨锦明也算心满意足。

他回了白华山，修炼的时间倍增，如非必要，他绝不出洞府。

以前他喜欢游走繁华热闹的人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沈君怀出现的人间早已失去了它的魅力，不值得他留恋。

至于酒，杨锦明特意在凡间找经验老道的酿酒师学过一段时间。所以他自己也会酿，只是以前嫌麻烦，而现在成了消解思念的方式之一。

杨锦明没再去放河灯，因为他在沈君怀带着的红豆钏上施了个小法术，可以随意给他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