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经过了改造实验，无法生育。

不过殷宁到目前为止，也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仇家无数，如果孕育了自己的骨血、有了孩子，说不定到时候会被寻仇报复。

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她自己已经过惯了，但无辜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所以，无法生育对殷宁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东漓不禁抖了抖，抓着殷宁的手臂晃了晃：

“好啦，我就开开玩笑，珂珂，你的表情好冷哦……”

殷宁的思绪忽地被拉了回来，她轻轻拿开了东漓的手，转了个身，淡漠地冒出一句：

“你在这里继续挑选，我去生鲜果蔬区逛逛。”

闻言，东漓瞬间喜笑颜开，朝她摆了摆手，嘱咐起来：“去吧去吧，多选点肉类哦，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午饭了~”

话落，东漓便和殷宁‘兵分两路’，她转身继续投向了零食区，殷宁则迈步朝向了果蔬区。

殷宁重新提了个篮子，挑选了一堆蔬菜，让营业员称重计价。

果蔬区的营业员将篮子里的番茄拿了出来，放在了称重器上，恰好有一颗圆滚滚的番茄掉落了下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见状，殷宁当即迈步追上这颗番茄，想要将它捡起。

不过，它却被一只骨节分明、凹凸有致的大手率先捡了起来。

“谢……”谢。

殷宁下意识地道谢，但是，第二个字却突然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因为，她突然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瞳眸。

黑色的棒球帽投下了一片阴影，在细碎灰紫色的刘海掩映下，少年那双银色的瞳眸就像是至臻纯净的钻石，偏折过妖异的光彩。

不过，这双妖异瞳眸中敛着的，可不是善意！

而是嗜血幽邃的诡谲杀意。

尽管已经很久没见了，但殷宁是不可能忘记这张脸的。

“不客气。”

明日浅浅勾唇，难得展露微笑。

由于常年在夜间活动，他的皮肤异常白皙，在超市里的白炽灯的映照下可以说是白到发光。

尤其是他的发色和瞳色又是那么的罕见，俊美无暇的容颜，就像是夜间的精灵一样。

这里是公众场合，而且今天是周末，超市客流量极大，周围都是推着购物车的顾客。

明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倒是让殷宁吃了一惊。

不过，殷宁的诧异也仅仅只持续了半秒钟，她接过了明日递来的番茄，然后将它随手放到了货台上。

显然，殷宁是不打算要这颗番茄了。

明日不禁挑了下眉梢，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然又冒出了五个字：

“怕我下毒吗？”

殷宁平静地抬眸，无视了他的调侃，幽幽问道：

“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吗？”

“不。”

明日瞥了一眼周围的监控，又用余光分别瞄了左右两侧的人群，最终摇头。

闻言，殷宁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那麻烦别跟着我，耽误我买菜。”

语毕，殷宁迈开了纤长的腿，在与明日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道低沉的嗓音朝她涌去——

“最后一顿，是该丰盛一点。”

殷宁依旧没有怎么理会明日，她回到了称重台前，取走了已经装袋称好、贴好价格标签的食材。

只是，明日就像是幽灵一样，无论殷宁接下来逛去了哪里，他都会出没在她周边，有一种死亡如影随形的感觉。

殷宁在生鲜区挑选了几块排骨，在等待师傅帮忙剁成块状的同时，她极其冷淡地扫了一眼被投映在冰柜上的身影。

接着，只听一道冰冷且飘渺的嗓音传来：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显然，明日口中的‘她’，肯定指的是明月。

听了这话，殷宁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不冷不热地表示：“不清楚。”

几秒后，殷宁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

“因为她的性命，不是我取走的。”

此话一出，殷宁搭在冰柜上的手在顷刻之间被猛地抓握住了。

“你说什么？！”

少年那双深幽如渊的银瞳中，冷光浮现，寒意激生。

由于明日的声调突然扬高，一时之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人群纷纷侧目投来了古怪的眼神。

见状，殷宁冷冷地拨开了他的手，“收到明月死讯，我也很惊讶。”

“呵……”

明日直接毫不留情面地嗤出了声来，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薄唇轻勾，寂若寒潭般的银眸中溅开一片冰凌。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随你。”

殷宁从容淡漠地轻叹，绯红的瞳眸中氲着薄薄的寒气，嫣红的唇掀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