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姣月脸上的笑意甜美,却是没人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说是不生气,可是怎么可能不气?
趁着她不在家便关上门来欺负她的孩子,这样的耻辱,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不担心自己会被针对,可她担心的是以后两个孩子若是再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索性便直接带着他们去挑两条看家护院的狗狗,往后再有什么人敢打孩子们的主意,被狗咬上个几次,估摸也就不敢了。
正这么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
她警惕的将两个孩子关在了屋里,站在院中沉声问道。
“小月啊,是我。”
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姣月顿时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惊喜:“爹怎么来了?”
江树抬脚进门,背着手打量着从前一家子生活的老房子:“这大白天的咋还关着门?”
“许是我姐记恨着我上次打了她,今儿一早过来见我不在就关着门揍了两个孩子,我回来看着了没人住又打了她,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这可是一个在老爹面前诉苦的绝佳机会,江姣月苦着脸说着,说完还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江树停下步子,转身看过去,想要劝她忍耐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说出来却是变了味:“是爹没管好她。”
这么多年,江素月欺负江姣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家里有个泼辣的媳妇宠着老大,他不敢说话。
但如今两个孩子也都大了,总不能让江姣月忍一辈子吧?
更何况,她才是妹妹,处处对姐姐忍让又是怎么个道理?
“爹这是哪里的话。”
察觉到江树的愧疚,江姣月朗声一笑:“其实我也习惯了,我姐跟我妈似的性子泼辣,您想管只怕也无从下手,不过这几年我嫁了人之后也算明白了,要想不被旁人欺负,就得比旁人还要泼辣才行。”
进了屋,她专门给江树泡了杯茶:“我姐欺负大宝和小丫,我打了她,也希望爹别因此怪我就是。”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她不认为她的表现有错,更不认为江树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会儿功夫,
江树已经开始逗着两个孩子玩了,一老一小说着话,一个奶声奶气故作严肃,一个慈和包容满脸是笑。
看着这一幕,江姣月无声的勾起了唇角。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这位便宜老爹也会支棱起来,隔代亲可不仅仅是一个说法,拥有道德观念的人会下意识维护弱小。
“怎么还泡茶了。”看着江姣月送到眼前的茶杯,江树嘀咕了一句。
江姣月笑着应声:“不管咋说我都是外嫁女,我爹来家里要是连杯热茶都没有,哪还有资格说孝顺呢?”
听到这话,江树脸上闪过一抹别样的神情,旋即从内兜里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本子递了过去:“小月,这是咱家的户口本,你第一天回来的时候不是就说要迁户口
吗?赶紧去办吧,不然你妈总想着把你给嫁出去。”
当初嫁给杨子高的事情江树就不同意,奈何拗不过李翠芬。
如今自家女儿离了婚,他这个当爹的帮不上别的,但总能给她点安全感。
“多谢爹。”
江姣月伸手接过,没想到江树就站起来要走:“往后你好好的,等你日子好了,爹就天天过来给你看孩子。”
不在穷人家里等招待,大抵是江树另类的温柔体贴。
农村里的人总是老的快,四十多岁的人,可头发花白瞧着就像是五十多岁,常年在土里刨食,沐浴在阳光下,肤色是古铜色,脊背是佝偻的。
望着江树背着手慢悠悠走远,江姣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