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要经历整整三日,每位考生都有单独的考舍,很是狭小拥挤。
考试的三日里,无论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间考舍解决,进去之前都要经历搜身,考试中间也有考官随时巡查。
富贵人家的学子,有条件带小炉子进去,好歹用些热食,也有优渥些的物品供给。
穷苦百姓们却更辛苦些,这三日都啃冷硬馒头,喝贡院里的冷水,每年都有学子坚持不住,因被送出来就医而错过机会。
苏蓁蓁看着少年隐入院门,吩咐家丁回府,又让茱萸和茯苓都上了马车,茯苓在路上掀起帘子瞧瞧看,不禁赞叹道。
“今日当真拥挤,平日咱们到这一盏茶的时间,可今日都半刻钟了,才走出没多远。”
三人说笑间,马车速度渐渐提升,再没有一走一停,茱萸掀开帘子,惊喜叫道。
“姑娘快来看,今日这护城河有许多画舫!”
苏蓁蓁也颇感兴趣,凑过去细看,只见河面上晃晃悠悠漂着许多小舟。
这些小舟都是精心装饰过的,不仅比普通小舟大些,更是用轻纱遮盖,隐约映出里面情形。
细细看了看,她便坐了回去,纠正茱萸道。
“这可不是画舫,而是青楼女子所用的知音舟,想来今日是凑个热闹才如此。”
说话间,苏府便到了,苏蓁蓁觉得闷气,便坐在院子里透透气,想到今日所见,就难免想到前世的一切。
前世嫁人前,她几乎很少出门游玩,也没有朋友知己,后来嫁人,却被陈志墨圈禁在后宅,死死困住她。
现在想想真是白白活了一世,说来也是重生,自个儿却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今年恢复秋闱之事,还是听楚怀瑾所讲。
这京城说起来不小,但也不算大,用马车不过半日功夫便能出城,可前世的她,却从未走出城门,就那样死在痛苦悔恨之中。
重生以来,她努力去想,前世发生过的大事,总觉得自己若能想起什么,今世也算有些预警,但悲哀的是,除了身边的人,她一无所知,活的像残废傻子。
茱萸在一旁伺候,她本就心细,看到苏蓁蓁神色,便知她情绪不佳。
虽不知所为何事,但她不愿姑娘继续伤神,于是倒了清茶递过去,询问道。
“姑娘,秋闱结束铺子就要开业了,只是,还有一家被耽搁着未去,这几日天气凉爽,您要去瞧一瞧吗?”
苏蓁蓁听了她的话,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想起那最大的铺子。
之前她看地契上写得很清楚,那铺子共有三层之高,且屋里极为宽阔,又依水而建,想想就不错。
下定决心不能再耽搁,吩咐茱萸明日一早便去,准备好东西再去吩咐用车。
苏蓁蓁并不是牛角尖的性子,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自个儿就想通了。
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这正是上天安排,让她来完成心愿的机会。
既如此,还陷于过往有何用,能把未来的日子过得精彩,才是不辜负这重活一世!
第二日一早,她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那间铺子里卖的是茶叶,苏府每年喝的茶叶,都是这儿供给的,铺子位于京城东南方向,离南城门不远。
马车摇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缓缓停下,被茱萸扶着下了马车,先抬头看了一眼,虽远远比不上摘星楼那般高耸雄伟,眼前的小楼倒不失雅致古朴。
苏蓁蓁走进铺子,入目便是各色茶叶,在茶筐里随意堆放,显得凌乱不堪。
四周摆了些木架,上面摆着一个个茶叶罐子,个个贴了红纸,写了茶叶种类、名字、冲泡方法等等,只是表面一层厚厚尘土,肉眼清晰可见。
从她走进来到将一楼观察的差不多,才有伙计从楼上慢吞吞的走下来,看到他们一脸不情愿,声音中满是繁衍。
“各位买点什么?看好了结账吧。”
苏蓁蓁眼中冷意迸发,如此做派生意能好,那才是意外!
这次不用她再出声,茱萸便向前半步,清冷声音响起,毫不留情训斥伙计,又让他去叫掌柜的出来,就说,家主来了。
不多时,二楼连滚带爬冲下一人,男人很瘦眼窝泛着青黑色,一双眼珠古板呆滞,仿佛没有半丝生机的行尸走肉。
男人见了苏蓁蓁,急忙跪地行礼,虽说从未见过,但眼前人气势非凡,这可不是寻常姑娘身上能发现的。
苏蓁蓁忍住怒气,冷冷问道:“上面两层放置了何物?也是如此摆放的茶叶?”
掌柜低着头,腰身佝偻着,面上窘迫又不敢不答:“楼上没有茶叶,上面是......”
苏蓁蓁没功夫同他废话,打断回答,起身踏上台阶,身后丫鬟随即跟上,上面那层要小一些,而顶层则是最小,但均方正又宽阔。
推开后窗便能看到河景,美景尽收眼底,可如此好的地方,竟这样荒废数年,想到无意间失去的银子,她就觉得心痛。
转了一圈下楼,掌柜和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