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渐晚,不能入城,有地方落脚便已经很好了。
赵云宁笑了笑,“还是你安排妥当。”
张马毅立马扬起下巴,吹捧自己,“粮食和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保管住个半年都不成问题。”
张马毅有本事能够凑集这么多的粮食和药材,眼下的百姓们,却什么都没得吃,还要备受瘟疫折磨。
柳从贞差点儿就想问张马毅能不能有法子,救济一下眼下的百姓。
又想起,这并不是张马毅的义务,而是朝廷的责任,话到口中绕了一圈,转而问郑多,“海府尹怎么还不赈灾?”
她颇有几分质问的语气,郑多不爽地看她一眼,郡主都还没有开口了,柳从贞未免太越俎代庖了。
“这么多人,怎么分得过来,要是要打仗,城里人吃什么,柳将军行军打仗多年,这么天真!大概都躲在帐营里拿绣花针了吧!”
郑多把她讽刺了,柳从贞强忍恼怒,“若是不安抚民意,团结一致,导致的后果会更严重!”
郑多是真的很讨厌她,“那你想法子赈灾啊!去安抚民意啊!光会用嘴,老子也行!”
“你说话之前,先动动你脑子,把解决办法想出来!光会打嘴炮!”
“老子跟人打架没输过,跟人打嘴炮也没有输过!”
柳从贞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行事不堪大用!”
“啥?啥?”郑多差点儿就要抽刀子了。
柳从贞没再搭理他,再三思考,对赵云宁说,“宁远侯造反,梁军进攻,前有狼后有虎,郡主若能在此时解决百姓之困,赢得民心,便能使燕国生生不息。”
郑多又朝她投去说得容易,又只会耍嘴皮子的不屑眼神。
赵云宁却很清楚,柳从贞想让她问问张马毅有没有办法。
因为,她知道张马毅燕国富商之首的身份。
泉州作为富商汇集的要地,张家的老窝,其号召力强大,说不定就能有法子,凑集到百姓所需的粮食和物资。
现在这种情况,瑞王要不当上皇帝,她今后的日子,除非归隐山林,否则绝对不会安宁。
既然一开始就认定了要夺回燕国江山,抵御梁军,那么柳从贞当前说的,就不得不听。
这么多的流民,不仅是燕国的根基,还是燕国的气数。
而且,还是燕国发展壮大的劳动力。
救,肯定得救,否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南宁候舍弃泉州以南的领地,目的,只怕也是想借助流民们的力量,将瑞王所有的储蓄力量挖空。
赵云宁对柳从贞说,“柳姨不必心急,待我整理好头绪,再行其事。”
这一时半会儿,又是饥荒,又是瘟疫,还有一堆豺狼虎豹,要想出办法,也得给她点儿时间不是。
赵云宁坚定从容的目光,能轻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产生强大的信服感。
柳姨点点头,目光像是透过她的皮囊窥到她的灵魂般。
一个人的前后变化,真的能做到这般自然多变吗?
赵云宁浅浅一笑,温暖明亮的眼睛,又仿佛是柳从贞的错觉。
她拥有原身的记忆和所有感知感受,即便柳从贞察觉到什么,谁也不能改变,她就是赵云宁。
张马毅带队,很快就到达一处海边别院。
赵云宁他们住进别院,其余人则在别院周围扎营。
围着篝火,大家不仅吃上了药,也喝上了热腾腾的米粥,夜晚的海风,任凭再狂浪,都像有了温度。
赵云宁站在阁楼上,望着海上升起的明月,波光粼粼的蔚蓝色海面,赞道:“真漂亮~”
她身后的所有人都很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赵云宁还有心思看海景。
她又转过身,对大家伙说,“海里肯定有很多的鱼。”
大家伙儿点点头,还是有点儿懵。
赵云宁难不成想让大家去海里捞鱼吃?
这出海捞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完全靠天赏饭吃。
即便是天气好,也得看运气。
这么多人,仅凭捞鱼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没等大家跟赵云宁解释,她突然又跳话题问张马毅,“若是让你尽全力凑集粮食物资,泉州城最大程度能够坚持多久?”
张马毅之前就对赵云宁承诺过,救他一命,分出一半的家产。
他早有心理准备,很快预计出每家富商大概能出的粮食,“回禀郡主,若是劝服大家竭尽全力,城内最少能坚持一个月左右,若是荆州广陵调遣粮食和物资,坚持的时间更久。”
要是泉州城毁了,损失更大。
捐赠粮食对富商们来说,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和庇佑,是最明智的举动。
张马毅有把握说动他们,赵云宁很满意,又看向郑多,“海府尹回话没有?”
郑多点头,“刚收到信鸽,不算城外的百姓,城内的粮草能坚持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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