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陈思永不是什么难事，祁锦琛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一定在场。

难的是，怎么让他开口。

祁锦琛这边正纠结呢，陈思永却找上来了，他想要见林檀。

祁锦琛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愿意，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

论占有欲他一点都不比周奕旸少，甚至比周奕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他那旺盛的控制欲，尤其是在林檀的事上。

之所以还没到林檀觉得不舒服的地步，其实并不是祁锦琛不想，除了是真的不忍心之外，还因为祁锦琛心里很明白，林檀就像林中的小鹿，虽然无害，但是警惕性极高，一旦被她发现不对，他再想取得她的信任就加倍地难了。

而他的谨慎现在看来，确实是正确的，尤其是周奕旸的教训就在眼前的情况下。

其实真心里来说，祁锦琛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喜欢一个东西，当然就要保护好它，而要保护好它，那自然避免不了把它放在眼前，日日看着，夜夜守着。

唯一的不同就是，正如祁学明所说，林檀是个人，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祁锦琛再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在他一贯知道变通，既然林檀吃软的，那他就喂软的。

何况还有周奕旸这么个完美的错题集在，比如林檀不喜欢他无缘无故的吃醋，那自己就可以大度一点嘛。

果然这一点让林檀很开心，在短暂的意外之后，她对祁锦琛露出一个温软的笑。

仅仅这一点，就让林檀越发肯定祁锦琛和周奕旸不一样，他理解自己，懂自己，也信任自己。

林檀的笑就像她的人一样，清清浅浅的，像某个清晨突然盛开的花瓣，安静悄然，乍见生欢。

为了这一抹微笑，祁锦琛甘心情愿扮演一个贴心温柔的好情人，哪怕此刻看着陈思永直愣愣的看着林檀，祁锦琛还是压住了直接把人扔出去的冲动。

陈思永是真的太久没有见到林檀了。

他已经听说了她最近的事情了，本以为再见面看到的会是一个苍白脆弱的人，可真的见到林檀时，陈思永才发现，林檀还是以前的那个林檀。

素白的脸上未施粉黛，反而越发凸显出她清丽的五官，似乎是没想到会见到他，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然后冲着他身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如此鲜活的林檀，是陈思永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的，鲜活。

哪怕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憔悴，可是陈思永还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希望和憧憬。

想到她刚刚的那个笑，陈思永不难猜到这一切恐怕和身后的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即便早已经放下了对林檀的执念，见到这一幕，陈思永心里还是免不了冒起了一丝酸意，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将她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小檀，好久不见。”

再见到陈思永，林檀心里也很复杂，毕竟当初是因为她陈思永才受了无妄之灾的。

现在又因为这件事把他牵扯进来，林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好久不见，陈老师……”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去说为什么断了联系，对于林檀而说，陈思永是担得起这句老师的，陈思永除了在生活上帮助她，在专业上也给她提供了不少帮助。

即便许久没见，林檀看向陈思永的眼神依旧带着对老师敬慕。

“陈老师，实在抱歉，因为我的事，又给你添麻烦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眼里的愧疚深深的戳伤了陈思永。

陈思永虽然学的是西方美术，受得却是中国传统教育，时常以君子之道来要求自己，面对这样真挚坦然的林檀，他只觉得赧然。

林檀一直叫他陈老师，与现在动不动叫老师的风气不同，她是真的将陈思永看作老师的，是韩愈口中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她虽然连高中都没有念完，可是在陈思永看来，她的涵养不比任何人少，她话不多，却言必有中，才华和毅力也远超同龄人，坚守本心，肯吃苦，待人接物也坦荡磊落，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

但也正是如此，陈思永才不解。

“你这又是何必？林叔虽然……但人死为大，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何苦扰了逝者的安宁，就是对小檀你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一个女孩子，应该知道清白有多重要。”

林檀愕然的看向他，转瞬苦笑一声。

“我就是为了我的清白啊，陈老师，难道你也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没错，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你该往前走，而不是搭上自己的清名纠结一件已经过去的事。”

“陈老师高看我了……”

林檀惨然一笑。

“我有什么清名不清名的，我读的书不多，也没多少见识，我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