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单位还有一个大八卦，你想听吗？”吴芸眼睛又亮起来，嘴角上翘。

“我有选择吗？”

“没有。亚娜婆婆前几天送给她一个翡翠手镯我跟你说过吗？”

“好像没有。”

“她公公婆婆从云南玩，回来给她的。”吴芸精神更足了，“没给盒子，也没说多少钱，够奇怪吧？她没好意思问，也没戴，不过给我们看了镯子照片，还挺漂亮的。”

“过两天给你也买一个。不过她那个估计不值钱吧？她们婆媳关系不是一般么？”张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她们家很了解。

“按说是啊。可是据她说自己上网搜了搜，那个镯子的品相特别好，特别像那种几十万的。”

“她让老公偷偷问，人家又不肯。天天抓耳挠腮的，不知道狗血剧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万一是婆婆良心发现给了传家宝呢？”

“太傻了吧，整天想着不劳而获，守株待兔，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张弛若有所思。

“哎呀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周末偷偷跑去做了个鉴定，你猜怎么样？”

“便宜货呗。”

“不只是便宜，还是假的。人家说连五十块鉴定费都不值。你说她婆婆怎么想的？不会也被骗了吧？”

“什么怎么想的，人家可能就是买了几十个，亲戚朋友发了一圈当纪念品吧。怎么，她当场就摔了对吧？“

“没有……她也怕被鉴定的骗了，又带回来了。跟我们说以后送儿媳妇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张弛张大嘴陪笑几句，心里却像突然打开了一扇窗，窗里是一个大宝库，成片成片夺目的绿色闪瞎了他的眼睛。

他现在满脑子就两个字——“赌石”。

一个翡翠手镯之所以会有从几块钱到几十万的差异，是因为石料“种水色”的不同。

而毛料从矿场被开采出来的时候，外面包着一层风化外皮，无法用肉眼判断内部翠石的品质。

一边是石商为了规避风险，一边是玩家幻想暴富，由此催生了“赌石”这个文化现象。

比如说，你花一千元买一块石头，切开后发现是极品玻璃种，恭喜，百万入手，一刀暴富，赚了这叫“赌涨”；切开后发现是普通豆种，一千就当扔掉了，亏了这叫“赌跌”。

经验丰富的行内人可以从外皮的纹路、触摸的质感、原石的重量、形状等等来判断，能用的工具也就是一支手电筒来辅助窥视内部颜色和纹理。

但这些也就是提高赌涨概率，并没有万无一失的手段。特别是对于新手和普通人，赌跌的后果占绝大多数。

即使一刀切出绿来，也不能保证下一刀还有绿，运气成分很大，所以赌石有一句老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多年来不少人深陷其中，最终落得倾家荡产。

又要提到骗子了。直播购物流行起来以后，不少网络直播间也做起了赌石的生意。

张弛也曾看过几次，所以才有一些了解。相比现场购石，主播们更有很多骗人的花样，比如找一群托儿捧场、利用灯光伪装效果、发货掉包、先让你占小便宜再捞一大票等等。

法律里并没有“种水色”这些主观艺术的区分，所以到手之后，只要确实是翡翠矿，消费者就没法索赔。

这些都是公开的手段，也几经曝光，甚至专门曝光套路的直播间比赌石的还多。但在人性的弱点面前，仍是屡禁不止，总改头换面打擦边球钻空子在某些角落生存。

“早该想到的。”张弛能力最大的弱点是不能预知未来，但石头是死的，外壳里的东西已经存在了。

半夜开业的直播间比比皆是，这个也不是问题。问题是直播间卖的原石量比较大，赌涨的概率又不高，五天一次的话……即使十次能赌涨成功一次，收获两万，算来算去期望收益还是太低了。

除非能赶上多年一见的那种超大赌石？可遇不可求啊。

看来要改变提问的方式来提高效率，如果拥有成百上千块石头半夜摆在屋里，都编上号，那么只需要问“这些石头里面几号是老坑玻璃种？”，搞定。

那么，前提就是他也去做这个生意，于正常买卖中发掘机会。张弛越想越觉得靠谱，几年以后，没准自己就是享誉亚洲的“石王”了。唯一缺乏的只是启动资金而已，现在还得继续打些短工。

“你傻乐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吴芸推了他一下，“今天早点睡。”

……

过了好一会儿，吴芸已经睡熟了。

张弛还在翻来覆去，构想他的雄伟计划。

“要不要亲自去缅甸呢，那边据说特别乱，政府没什么影响力，还得请保镖。”

“从刚才搜索的资料来看，这行博大精深，还真得花些功夫好好学习一下，这样才比较自然。”

“说起来守个石摊喝茶看书比起外面拿着望远镜乱跑才更符合我的本性啊。一动不如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