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空幻也不可能承认啊。他无奈笑笑“没有。”

“那你这猪肉怎么来的？”顾母一脸不相信，眼神里似乎还写着，你还想骗我。

“我们大队开了个养猪场，每年年底都会拉几头猪出来分肉。这些猪肉是我跟村民们换的。”这本来就是实话，空幻说起来自然得很。

顾母却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冷笑一声“呵。你下乡的时候只带了以前攒的压岁钱，最多就十块。就算老四一直在给你寄钱和票，你都下乡七年了，怎么可能一分钱都不用。你哪里来的东西跟人换的这么多猪肉。”

老六在乡下，有小女儿的一半工资，还有他们老两口补贴，一个月十来块都不够用。老四一个月又能给老三寄多少钱。

老三现在弄回来的猪肉纯属是不打自招。

她感觉自己生下老三，完全就是用来气自己。

顾母拉住顾柏的手，在上面拍两下。语重心长地说“投机倒把被逮到是要吃牢饭的，你别抱有侥幸心理。以后我和你爸也给你寄点钱。答应妈，别再干那种事了。”

“我这几年在养猪场上班，我有工资。”场长什么的，他就不说了。反正他都卸任了。空幻如是想到。

“你们大队的养猪场也有工人岗位？”顾母疑惑。

她听其他人说过，那些生产队不怎么敢养猪，养个几头就顶天了。负责养猪的人最多年底的时候能分个几块钱，十来块钱。这钱怕是也不经花啊。

“我们大队的养猪场养了几千头猪，必须得有专门的人喂啊。”

听着像是挺靠谱的样子。但都是老三说，她上哪儿求证去。顾母还是不放心。

她左右想想，还是得让老三赶紧回城，不然万一出点事，全家都得遭殃。

现在这么一看，老六废物就废物吧。不给家里找事就成。

“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我直接让老四请假回来陪你。”反正老四都要不上班了，早几天不上班也无所谓。

顾母开始盘算着让老三接老四的班了。

之前她和老头子还犹豫老四要去上学，他的工人岗位是给大女儿，还是给乡下的小儿子。

现在她想都不用想，那工作就给三儿子算了。一家人平安最重要。

能这么心平气和地继续谈下去，空幻蛮惊讶的。

他还以为顾父顾母很不待见“顾柏”，自己送完东西就能走。然后在申城住几天招待所，到处逛逛。再回大队搬行李去上学。

但现在看样子，原计划好像不行了。

“就待个两三天。”空幻是算了自己要在火车上待多久的。他不想上个学还要精神紧张，担心自己错过报到时间。

听着时间挺紧，顾母更着急了“怎么这么赶，北方这段时间还农忙吗？”这点时间办那些手续够吗？

空幻沉吟一会儿“我要赶时间去学校报到。”这个也不是不能说。

“去学校报到，去学校报到？”顾母垂头把这话在嘴里嘟囔了两遍，才反应过来她三儿子在说什么。

她立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柏“你考上大学了？”

她刚没听错吧？她三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她的命有那么好？生的双胞胎儿子都考上大学了？

空幻语气淡淡“考上了。”

“通知书带回来没？我看看？”顾母震惊片刻，就要看凭据。

空幻只得解开棉袄外套，从他另缝的内兜里翻出录取通知书递给顾母。

顾母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薄薄的纸，看见上面写的首都大学，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梗住了。首都大学！他们家居然有人考上了首都大学！

“妈？妈？”看着顾母就要仰头往后倒去，空幻连忙伸出手把人扶到床上坐着。

等顾母缓过劲儿来，她还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嘶”自己没在做梦。

她又把通知书仔细再看了一遍，才递回给顾柏。“把这好生收好。放好行李，你好好休息休息。大老远回来不容易。”

她们家用古时候的话说，算是改换门庭了吧。

顾母飘忽忽地走出去，继续洗着衣服。心里却在想着，今晚和老头子想想他们家要请哪些亲戚，明天去拍全家福，准备办席的菜，后天就办席，大后天再送走三儿子。

连之前她担心顾柏干投机倒把的事都忘了。

空幻把通知书重新收好，背着行李走到客厅，就看到顾母在厕所里，坐在小板凳上洗着衣服。

那股泪意又来了。

他眨眨眼，再次把泪意逼了回去。自己在这儿待着，总不能干看着顾母坐在那儿洗一大盆衣服。

他把行李放在顾父顾母房间的门口，就挽起袖子走到顾母身边“妈，我来洗吧。你去休息休息。”

“诶”顾母听话起身让路。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空幻也不含糊，坐下就开始洗衣服。

顾母在客厅小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是儿子在替她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