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从包裹里拿出新衣服、麦乳精、油纸包好的蜜桔干、鱼罐头、肉罐头……翻到最底下才是自己想要的书，空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上次寄信应该写清楚了才对。他把以前顾杉寄来的钱和票全寄回去，让顾杉自己攒着钱票，留着结婚用。他在乡下能养活自己，不用再寄东西补贴他。

怎么现在还寄来这么多吃的，而且尽是些比较奢侈的吃食。

不知道原因，空幻也不想就这么把东西收了。他只拿出书本，便将其他东西逐个放回包裹，打算给顾杉寄回去。

要放进去的最后一件东西是新做的厚袄。空幻原意是想把衣服重新折好，再放进去。没想到把衣服拿起来抖一抖，居然会抖出来一个信封。

一个夹在衣服里的信封，怎么看也不像不小心掉进去的。

空幻将信封捡起，顺手打开，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这信是顾杉写的，先是回忆双胞胎的过往，哥哥一直对弟弟照顾有加。后写着对哥哥顾柏当初没要工作，选择下乡的感激，希望哥哥能安心接受自己寄来的钱和票。这次信封中依然夹了些许钱票。

至于他结婚的事，哥哥不用担心，之前他的工资上交了一部分给父母攒着，他结婚会用那笔钱。

最后说明新衣是之前就请人帮忙做的，只是最近才做好。而吃食是哥哥寄回的钱票买的，希望哥哥不要嫌弃，又把东西寄回来。

这空幻能怎么说？

告诉顾杉，其实你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好？原来顾柏会对你多加照顾，是因为你们俩上有兄姐，下有弟妹，他才想着把你拉着一起争夺父母的宠爱？

顾柏下乡也不是因为想把工作给你让出来，当时他想的是有情饮水饱，陪着杜鹃下乡，共渡难关，杜鹃才知道他的好？

这种大实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了。而且除开这些事，“顾柏”对顾杉并非全然利用。

空幻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不是奔着伤人心去的，那些实话他自然不可能写。

但无论是他还是“顾柏”都希望从今年开始，顾杉能自己攒着钱和票，留着结婚用。成婚了总要先顾好自己的小家。

虽说那两个小的自前年也先后下了乡，可家里那几个兄弟姐妹哪个是好相与的。“顾柏”最担心的便是顾杉一个人的工资在同时补贴他们下乡的三个人。

把钱票直接寄回去是不行了，顾杉能买了东西再给他寄过来。把这些东西寄回去，也有又被寄回来的风险。现在看来只能他先把钱票收着，等顾杉什么时候需要了，或者他什么时候回城了，再交给顾杉。

空幻这么一想颇有些郁闷，要早知道顾杉不肯收那些钱票，他就不寄了。再要还这笔奢侈吃食的钱票，他可真负债了。为了以后还能有钱票买和报纸书，他只能趁着没农忙的时候，多往镇上跑几趟了。

忽地，空幻转念想起自己还有一下午的假。择日不如撞日，下午干脆不去上工，他再往镇上跑一趟。

他连忙找出墨水和信纸，写了封自己安好，叮嘱顾杉多顾着他自己的家信，就把包裹又收拾一遍，选出些东西放进背篓。

等去镇上把东西换了钱票，他还能顺道寄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