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知青们陆续下工。

负责做饭的人先回到知青点，看到堂屋里亮着的光，面色当即就不大好看了。

前几天大家才说好不再在背后说顾柏看书的事，结果今天这人先回来，不知道点灯看了多久的书。

油可是大家一起买的。以前他也没这样啊。

算了算了。其他人都要回来了，自己总不可能现在让顾柏把灯灭了。

三人在院门处对视一眼，明白没人想当出头鸟，主动开口讨嫌。直接进了灶房做饭。

听着灶房传来的动静，空幻就知道知青们开始回来了。

不过他还是坐在堂屋专心看他自己的书。今天又不该他做饭，他不想给其他人一个他早回来就该帮忙做饭的印象。

那以后他可闲不下来。

等知青大部队回来点上油灯，他们瞬间就发觉哪里没对了。

“这油灯怎么多出来一个？”

为了避免自己以后早回来用油灯看书，引起他人不满，空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以后要早回来看书，去镇上的时候就单独换了新的油灯和油，不会用公用的。”

顾柏这么一说，知青们便没再多问。最多就是有的人心里酸两句，有家里人不时补贴，和村里人关系好就算了，还和镇上的关系好，想换东西就能换。

于是知青点最近的闲话内容成了“顾柏看书看入迷了，为了能多看会儿书，居然专门换回来一盏油灯”

“是不是顾柏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以前他给杜鹃弄各种好东西，我们还能理解是少年慕艾。现在折腾这么多就为看书，你们说他图什么啊？”

从空幻带着油灯回来，他就知道自己的事又会成为知青点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只要没有故意破坏他的名誉，他也就当不知道。集体生活要求不了那么多，尽量和平相处就行。

连着几日晴天，气温逐渐升高。下雨时泥泞的土路重新变得干燥。

空幻便带着大队长家的小儿子，背着东西再次向镇上走去。

这次空幻会带着人，主要还是大队长家想换的东西多，但家里的钱却不能一次全拿出来，所以想尽量用家里多余的粮食去换。

而空幻一个人又背不完那些粮食，大队长他们就只有让小儿子沙道远背着东西跟空幻走。

沙道远知道自己跟着顾柏是去干什么的。毕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一着不慎就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等着自己，他走这一路是腿软外加浑身冒汗。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他实在是怕得不行，为了娶个好媳妇，再得个工作，他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在赌。只希望顾柏还能像以前一样顺利。

带着沙道远在镇上七拐八绕，在一个偏僻角落里两人乔装打扮了一下，空幻就让沙道远守着粮食在这里等着自己。

刚听自己不用去黑市，沙道远开心一秒，想起自己一个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更慌了“顾哥，你要去多久？要是有人问我来这儿干嘛的，我怎么说？”

空幻左右张望没发现有人注意到这里，压低声音交待道“我先去找他们换东西，验完我们要的，就带他们过来搬粮食。要有人问到你，你就说来走远房亲戚，记不清路，大哥找路去了，你在这儿等人。记住了吗”

沙道远把那番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点头应道“记住了。顾哥你早点回啊。我心慌。”

“你别慌，你慌不就容易出问题。你就记着我们找亲戚换东西就行。其他别乱想。”说完，空幻就奔着齐德龙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