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暖阳高照。

只是这天气对下地干活的人就不怎么友好了。早上他们裹着毛衣棉袄出门，现在浑身出汗也不敢轻易将衣物脱下，就怕风一吹就着凉。

“顾柏，你这么干活，身体吃得消吗？”李俊义眼睁睁地看着顾柏干活超过自己，比自己多翻了一块田。

要知道以前顾柏状态好，加上杜鹃的份一天也就挣七八工分。现在直接每天满工分的挣。

半月前顾柏的身体才刚康复，每天干活却都这么卖力，知青点老大哥也劝过他，就怕好好的人又倒了。

李俊义之前只听其他人说顾柏最近干活有多卖力，如今见识到了，他看到都害怕，也怕人又厥过去。

空幻听到问话没有回头，他边干活边回答“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把这儿干完，早点回去换衣服，我可不想再生病。”

其实空幻还有着自己的隐秘心思，他想回城。回城才能找到更多的书，现在这地方的书可找不到多少。

但是回城的方法他只知道两种，一种是通过招工回城，一种是工农兵大学的入学名额。

招工的事要城里有人脉通知，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要看上面分派到村有多少，还要看知青下乡平常的表现。都难。

顾家那边自从“他”选了杜鹃，就没再管过他，只有他双胞胎弟弟顾杉还惦记着他，时不时寄点钱和票来。

只从记忆里，空幻也能看出顾家父母的打算。

顾家有四子二女，他排行老三。顾家父母一心希望容易有出息的儿女能拉拔全家，结果没想到出了“他”这么个情种，好不容易买到的工作，还想给到外人手里。

若是那人是儿媳也就罢了，结果人家就只盯着那份工作不想嫁人，还说买工作的钱，她以后上班发工资还。

那他们家为了买工作，搭进去的人情怎么算？真当工作想买就能买吗？

顾家父母哪儿肯别人空手套白狼，自家做这亏本生意。只当舍了“他”这个祸害，免得他拖累其他儿女。

所以城里几乎是指望不上的，空幻只能等入学名额的机会。再说工分还关系到他分粮食，他可想吃饱。

得了顾柏的回答，李俊义那句“你能干慢点，等等我吗？”说不出口了。顾柏为了不生病，早点回去换衣服，才干活这么快。他哪好意思耽误顾柏的时间。

再说两个人的关系也没到那份上。

就是他看着顾柏最近不好惹，打算紧跟着顾柏，免得那些人又围着他东问西问的计划。第一天就泡汤了。

昨晚欠了他钱好几年的那人因为怕他把借钱不还的事说出去，已经主动把钱还给他了。但那些人逮着机会就问他，让李俊义觉得很尴尬。

他只能想其他办法躲了。

上午的活提前干完，空幻给大队长说一声，直接就回了知青点。

其他人站在地里干活，看着顾柏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大家就知道他今天上午的活又干完了。

在杜鹃分到的田地附近的知青，眼睛望着顾柏走的方向，手随即立住锄头，双臂搭在其上，语气揶揄道“顾柏多好一个人啊。杜鹃你怎么只把人当哥哥呢？”

杜鹃听了没回答，只埋头做自己的事。她本就不擅长干农活，现在没人帮忙，她只能尽力多做点。哪有空跟他们闲话。

再说，他们只看到了现在顾柏干活挣工分行，顾柏傻乎乎的地方，这些人哪里知道。

当初那个工作的事，她还指望他跟家里人闹一闹，她又不是不还钱。实在不行，再谈结婚也成，结果弄得来两个人都下了乡。

而且那些东西都是顾柏主动送她的，她不想两个人再扯上关系，才说是借。谁知他病好后，一朝翻脸无情，真找她要东西，她为此还抵了不少钱和票进去。

想起来，杜鹃就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