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楚云坐上沈若水的车，来到川海的城区一角。

这片区域是老城区，和繁华的市中心相比，略显破败。

按照和买主约定好的地点，沈若水很快来到一个小诊所前，敲开了门。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七十岁开外的老人，面容枯黄憔悴，身体瘦弱，宛如一根竹竿，仿佛风一吹就要散架。

“刘老爷子，我们是来看鼎的！”

沈若水一改平时的刁蛮，很有礼貌地介绍道：“旁边这位是我朋友！”

名为刘建立的老人，眼神冷淡地打量着两人：“进来坐吧！”

楚云进去之后，不禁皱起眉头。

诊所里除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还透露着一道颇为阴邪的气息。

顺着气息的来源，他朝诊所后边的房间看去，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老城区的住宅，历经岁月沉淀，出现很多灵异事件，倒也算正常。

他刚跨入这里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到，很多阴暗的角落处，有一些执念极深的魂魄徘徊不散。

但是，在这个并不宽敞的诊所内，所流露出来的阴邪气息，却更为特别。

一个活人的身上，居然出现死人才有的气息，明显透露着古怪。

似乎察觉到楚云异样的目光，刘建立忽然轻喝道：“你在乱看什么？”

“晚辈学过几年中医，闻到中药味，难免有些好奇。”

楚云默默收回目光，说道：“老爷子家里，可是有病人！”

“不关你的事！”

刘建立沉着脸：“你们想买我的鼎，知道我的规矩了吗？”

沈若水见气氛压抑，赶忙道：“略有耳闻。”

“现金交易，钱货两清！”

“精通中医，不得转卖！”

“如有违反，您有权将药鼎原价赎回！”

沈若水显然做主了功课才来。

这个规矩，在来的路上，楚云也听她讲过，但心里仍然有些疑惑。

钱货两清倒是好理解，可必须要精通中医的人才能购买，还不能转让出去，这样一来，那些古董贩子赚不到钱，怎么可能愿意。

楚云好奇问道：“老爷子，能冒昧问一下，为什么要立下这个规矩。”

“换句话说，即使签下合同，对方拿到古鼎转卖，人海茫茫，您也未必找得到买主和古鼎的下落。”

“我既然立下了规矩，就不怕你反悔。”

刘建立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在你们之前，还有其他人看上了我这宝贝。那些人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样，想低买高卖赚差价。”

“可后果······只能乖乖把这宝贝还给了我！”

这话说得极为自信。

配合上视线昏暗的空间内，刘建立那爬满皱纹的枯槁面容，让人止不住背后发凉。

沈若水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老爷子，我们诚心收购，一定会遵守约定。”

“那样最好！”

刘建立冷冷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份合同，拍在桌上。

“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给钱！”

“老爷子，您还没给我们看货呢！”沈若水赔笑道。

“老子活到这把年纪，还不至于坑骗你们两个小娃娃！”

刘建立一瞪眼：“等着！”

他转身返回房间，很快取出一个造型古怪，刻着许多奇怪图案的铜鼎，砰的放在桌面上。

“自己看！”

沈若水仔细端详片刻，朝楚云投来一个眼神示意：“这种浇铜的工艺，源自春秋时期，在汉代发展至巅峰，如今已经失传，不可能仿制，确实是真品。”

“小女娃倒是有点眼力劲！”

刘建立脸色稍缓：“既然没问题，那就赶紧签字，别浪费时间。”

“慢着！”

楚云忽然说道：“老爷子，我们诚心和你做生意！”

“你却给我们下咒，不太合适吧!”

“小崽子，你什么意思？”刘建立脸色大变。

楚云冷冷一笑。

拿起桌上的合同，用力一搓。

白色的纸屑纷纷脱落，露出了里边的红纸。

而且，在签名落款处，赫然还印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狰狞鬼头。

“朱砂纸，鬼头章，幽冥问路无归处。”

“过奈何，踏白骨，黄泉碧落断生死”

“······”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鬼医切口！”刘建立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