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雷！

小好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答案。

他的表情已经算是回答了老头儿，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猜对了。

这一段无声交流后，一瞬间，这几天来困扰着姜小好的成堆的问题同时冲进了他脑袋里。

“待着，你待着别走！我有事要问你，一堆的事儿要问你！”

小好低着头，梳理着要从哪儿问起，又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一只手赶忙揪住了姜云雷的袖子。

他想了半天，张嘴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你这袖子怎么是纸做的？”

姜老头嘿嘿一乐，把脸朝小好凑了凑，说：“只有衣服是纸做的吗？你再仔细瞧瞧……”

他的脸凑到了眼前，姜小好这才发现，姜云雷的皮肤上，竟然是纸张的纹理。而且到了这个距离，此人身上散发的纸张的味道，就已经相当容易辨识了。

“你是纸人？！”

姜小好惊呼起来。

“当然。从世间有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只能是个纸人了。”

这个答案如闪电一样劈在小好头顶上，雷得他外酥里内。

这几天他闲着没事时，为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做过不少假设。

也许就是意外，也许自己是天选之人，也许是姜云雷随机召唤了一个人选，再也许，他就真是姜云雷的儿子，为了安全送去了另一个时空。

假设来假设去，也没想过这个结果。他本人，就是姜云雷！

小好扯着老头儿的胳膊，两人面对面地席地而坐。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激动，语速快得像综艺节目里念广告出名的那位。

“来来来，你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不对，我！应该称我。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怎么的，你得给我个说法！”

“死了！”老头儿一点不绕弯子。

“三月三那天就死了，算起来，应该过去快一个月啦。”

“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死了以后去另一个世界转了一圈，二十天后回来，就又成了个大小伙子？”

姜小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差不多。从效果上说，是这样的。但操作起来，可比这复杂得多了。”

小好盘算了一下，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今年刚二十岁，这时间比例，还挺严丝合缝 ，正好一天换一年。

真成，人家都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这仅耗时二十天，也算速成版本了。

“这是干嘛，为了返老还童？”

“贪生，怕死，执念，全都有吧，主要还是有事情没了结。不想去死。”

“活了多少岁呀，这么舍不得死？”

“我生于大盛天兴元年，历经天兴，鸿和，永丰三朝，到今年，刚满九十九年。”

“刚满？”姜小好嘴挒得老大，“这岁数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全是不满和遗憾呢。”

“当然了，我本来有一百八十岁阳寿的，这才刚过半，怎么会不遗憾。”

“这是干了多少缺德事，老天直接给打了个对折？”

纸人做的姜云雷一直是乐呵呵的，直到姜小好问出这句话，他脸上渐渐地就换上了愁容。

“缺德谈不上，但逆天道的事还真是做了不少。有时候天理因果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事不分好坏，只讲规则，顺势而为还真是件挺难办到的事情。”

小好听的似懂非懂，不过他主要的关心点现在落到了自己的寿命上，就没追问这些大道理。

“那个不管他，既然我是重生的，那寿命是重新开始算，还是用你活剩下的余额？”

“这就不好说了，本来重生也是逆天道的事，阴司那边要几时喊你过去，那谁知道呢！”

小好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宁愿对方告诉他只能活三年了，好歹心里有个底。可这种没准头的答案，就是说，明天死也行，再活个一百年也对。

听着，就怪没趣的。

“姜云雷”看出了他脸上的不悦，转话题给他说了点好消息。

“不用担心，糊弄鬼的事，咱最擅长了。既然能糊弄鬼，就能糊弄阎王地君。如果你想多活些年，总有办法的。”

姜小好是明显对“多活几年”这事不怎么感兴趣，纸老头以为他会追着问这强改寿数的法子，他却摆了摆手，说：

“算了！还是先看活得开不开心吧。要是天天糟心的日子，还不如少活几年呢！”

听了他的话，姜云雷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是啊，这道理我要是早想通就好了。”

姜小好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自己”给整惆怅了，赶忙打断。

“别感慨了，说说重点吧，你折腾这一场，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记挂着？肯定是甩给我了呗，这套路，我懂！”

姜云雷微微扭头，看了眼定住不动的宋季泽，再转回头来时，一脸正色。

“主要是那本堪灵册。”

姜小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