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离开西州之后，十一大概觉得以后都只能在回忆里再见师父了吧？却没想到，在入中州之前，在这初雪之夜，还能在这里再见到他……相传，和心爱之人一起看初雪，就会长长久久，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可是这场初雪，他们却不能站在一起欣赏，一起漫步……

十一去了隔壁的屋子，士兵守在门口，她以为师姐就在里面，便直接推门进了屋，士兵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替她把门关上……而十一进入房间之后，却没有见到师姐。正疑惑中，师父平静的声音却从身后昏暗中传来……

尽管屋内没有点灯，还是能借着屋外的雪映照进来的微微光亮，看到他的身影，她无比熟悉的身影……十一有些惊讶，又有些难过，但也很快明白过来，这一路，他都跟着……默默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可她还是想确认事实……

“你一路都在吗？”

“是啊，先护你入城，再接太傅，回西州！”

他不会刻意隐瞒十一，有些事情，他只是默默地做，默默不说，既然她已知道，他也不会去逃避什么！

可是听到他一直都在，却不让她知道，十一有些委屈……他说他去把灯点亮，十一却急忙阻止……她不想点亮灯，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自己说的话逾礼！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隔壁，却不见她？

本来只是想默默地护送她，默默地为她守这最后一路的，可没想到还是让她知道了，他也只能坦诚……

“是怕你更难过！”

他从不说违心的话，尤其是对着十一……而听到这个答案，十一也没有了委屈，只是心中还是更难过了！她走近了一些，她想靠近他一点点。有件事，本来不想说，离开王府的时候，忍住了……可现在她想说给他听，她想让他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因为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就像他把秘密写给她看一样，她也想让他知道她心中全部的爱意……

“从鹿苑回来的时候，我给阿娘写过一封信，我在信上说，想学舅舅编写经史，这样我就可以留在王府，陪你们，我想留在西州，像师兄师姐们一样，终身不嫁娶！以王军为家，以你们为亲人……”

尽管那日他在十一房门口听到了母女对话，知道十一原来也曾为了留在他的身边，独自默默做过努力，知道她宁可为了他孤守一生……可再听到她对着自己这样亲口说出，她想终身不嫁娶，留在西州，留在他们身边，他还是震惊，心中满是心疼与歉疚！

尤其是她流着泪笑着说，“阿娘说，如果没有婚约，她就应了我，让我留在西州……”他的心该有多疼，才会那样眉头紧锁！尤其是他清楚地知道，十一的不得不离开，也是为了他……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留在王府……”她怆然泪下逐渐哽咽的声音，也一定让他觉得心如刀割！只差一步……他们都曾离幸福那么近……

可他不能随着她的情绪消沉，他只能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在哪里，都没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等捷报，我守边关，只不过这一次，这一次的仗，可能打得要久一点，不过我答应你，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己总要和亲人分离，和自己在乎的人分离，习惯了无论相隔多远，他的初心始终如一……所以这一次，即使割舍很难很痛，但他也只能用积极豁达的态度去感染十一，让她不再这样难过！就像他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个道理，凡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的……

十一也知道，无力改变的事实，想再多也没有用……但她还是，还是很难受，很心痛……她鼓起勇气，再次向他慢慢靠近，最后一次，她想抱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

这一次，他忍住自己，极其隐忍地克制着自己，不能伸手去回抱她，他怕他一抱，十一更难放手，自己也更难放手！他是一个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之人，即使没有外人，他也必须守住自己的心，克制自己的感情，十一即将入宫，他只能留在师父宠爱弟子的位置，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我出嫁时，师父不要来了！”她不想他看见她嫁给别人的样子……

“好，我不来！”十一不希望他去为她送嫁，他便不去！

十一紧紧抱着他，又是泪落千行，涕泣零如雨……柔肠一寸愁千缕，可是肝肠寸断也只能无奈放手。十一不敢再有更多地留恋，她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她只能直接转身，快步走出屋子，让自己从他的身边尽快抽离……而他也在十一放开自己的同时，怅然若失，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从身体剥离一般，痛心入骨……

就在十一快步走出屋子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四师姐，见到了十一流满面的泪水，师姐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心疼地问她怎么哭成这样啊？

“是不是舍不得师姐？”

凤俏大概也知道十一刚从师父屋里出来，一定是舍不得师父，但也是为了掩护师父，才这样说的吧……天快亮了，师姐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