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生活有影响么？哦……你爸还是老样子。”在我跟前，陆之延递过一盏玻璃杯。扑面而来的酒香，泌脾而迷人眼睛。

“哎对一口闷——”他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翻找起什么，我眯着眼，那一截物品闪过异样的光泽。咔，咔，那是装子弹的动静。

“站好了，别动——”他饶有兴致地闭上了左眼，砰的一声，我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大半，身体一片麻木。

“呦，这都不出来。”他把枪口抬了抬，眼神犀利。

“够了。”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装潢的轮廓开始内陷、融坠，哗哗啦，大大小小的家具在朝着窗边滑去，如同房间正在翻身一般。

“咳咳，呕……” 淡蓝色光晕浮现的同时，我呛水了。

如果按行程远近排顺序，第伊尔最远，然后是紫微星、贪狼星，接着是我们所在的“汀洲”，然后才是母星该娅。

汀洲是一座以小行星为地基的中继舰空港，同时也是人口与资源的“集散地”。秋官发现，光速引擎发动时会扰动引力波，这在相对熟悉的宇宙场域中，并不难被捕捉到。

正所谓“有虫必有巢”，尽管不能定位具体坐标，但一对比，很容易暴露周围至关重要的星系的情况。

“还是忘不掉他们？”我坐在餐桌前，陆之延正在用果汁调和着酒精燃料，“这不过是梦境而已，除了我，他们并不存在。”

“呵呵……是啊，很真实，尤其是美酒的滋味。”

“原来的世界的生活，像在遨游……又像在挣扎。”

“是你不会享受而已，”他笑了笑，“对弈？狩猎？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原始人在开荒。”

“我是不会享受，但想钓鱼，就挖一个湖，想爬山了，就把湖填成山。”我语气平淡地反驳道。填湖造山是真实无疑，但是头一回，空虚感却在作祟。

“我不能践行违背你的意愿的命令，只要你是人尊。”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了被“冷冻”起来的他。

“我不能放了陆之延，你也不能。”秋官不仅先斩后奏，还会强词夺理，“他……只能自认倒霉。”

“不，你要放了他，”耿耿于怀的我，在一个人的餐桌前行使了“人尊”的权力，“不属于人类的世界多得是，在这个宇宙。”

“域外文明？”秋官疑惑，然而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被送上了亚光速飞船。光速是一个科技的分水岭，亚光速飞船无法接近光速飞行，同样地，光速飞船也无法亚光速飞行。

“他会泄露人类生命的秘密。”最后关头，秋官劝说的言语很委婉。

“不，我相信他不会。”我顿了顿，“你会做梦吗？”

“梦境的特征是什么？”

“环境是陌生的，会根据现实而变化，但绝不会是同一个地方；”我细细总结，“而里面的人物呢，有熟悉、也有陌生，熟悉的人会疏远，而陌生的人也会亲近你……”

“最后，无论梦境怪诞还是接近真实与否，人的梦境认知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不知道呢……”飞船平安无事地逐渐远去，她平静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笑意，“看来，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