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三姑娘一声呵斥,让那些着急忙慌的婢女们停止了行动,可她们的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惊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三姑娘挺直了身板,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婢女,“你们这么害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回过神的婢女们立刻跪了下去,面有慌色,似乎是怕被三姑娘误以为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
“府内的婢女那么多,本小姐不可能一一都记得,你们真的是我镇国公府的人?”
鹰隼般尖锐冷漠的视线,没有温度地落在这些跪着的婢女的脸上,在这样具有强迫力的眼神下,一个胆子最小的、脸上有痣的婢女哆哆嗦嗦地往前跪行了一步。
“顾,顾三小姐,我,我们是……”
这人结巴的话还未说完,那中间一个头上簪着雕鱼银簪的婢女直起身来打断了她。
“顾三小姐,奴婢们是山庄的婢女,庄内婢女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说完直直朝三姑娘的方向一叩首,随即端正地跪趴了下去,做足了赔罪的礼。
三姑娘顾清语有较为严重的脸盲症,但这是个秘密,只有三姑娘自己知晓,连她的母亲秦夫人都不知道。
不过三姑娘从知晓自己的病症后,便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甚至命自己的婢女们要穿特定颜色的衣裳,以此分辨。
但是她的母亲以“不成体统”为由废除了她的命令,三姑娘无法,只好送了花样不一样的香囊给自己的贴身婢女,这才避免了“张冠李戴”的笑话。
这些年,她自己已经勉强掌握了分辨各人的窍门,所以在外丝毫不怯,即便认错也无妨,毕竟谁人不知这是顾三小姐的恶趣味啊,你认真就输了。
什么,你问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各人的?
那当然是不能说的秘密啦!
三姑娘沉默良久,最后淡淡说道:“既不是府中人,那我也不好越了主人家随意处罚你们,你们都守着门站着罢。”
毕竟不是自家婢女,三姑娘虽对这些遇事慌张的人不满,可她不是个暴戾的性子,一挥手让她们全都守门,眼不见为净。
婢女们哆嗦着站了起来,在带银鱼发簪婢女严厉的目光下,勉强支撑自己,收敛了狼狈,列队笔直地守在了门后。
处理完这些糟心玩意儿,三姑娘这才面露疲色,塌下了背。
“姑娘去歇息罢。”兰雪体贴地说道,“奴婢一人便可看顾九姑娘。”
三姑娘摇摇头拒绝了。
这样的情形,让她如何能安稳歇息?
何况这山庄也不知怎么安排的,居然没有引她们自家的婢女过来侍候,反而安排了庄里人,实在是,实在是……
三姑娘强撑着疲惫守了一会儿,实在没抵过脑中钝钝的痛意便回榻上歇息了。
阴雨天本就是个令人心生困意的天气,即便晌午小憩了一会儿,可看这阴阴湿闷的天气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小眯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雷雨悄然收了声,可那阴云仍高挂于天,遮蔽着太阳。
厢房外,有人又敲了门,不过因着有正常人的说话声,站了许久的婢女僵硬地开了门。
“小姐?!”
原是荟荟。
婢女们见是自家主子,戒备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一个没注意纷纷软了腿跪坐在地。
荟荟皱了眉,对这些婢女的行为有些不满。
婢女们立刻强行忘记自己双腿传来的酸疼与僵硬的不适感,纷纷摆正姿势跪了下去。
“请小姐恕罪!”
荟荟无视了她们,直接跨过门槛,越过这些婢女走了进去。
匆匆略过行礼的兰雪,荟荟绕过屏风小跑进了内室。
“娴娴娴娴,你没事吧?”
三姑娘紧皱眉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而下,发白的嘴唇呓语着,整个人都好似从水里打捞出来。
“来人!快来人啊!快请严先生来!”
美人榻与内室床榻之间横亘着一张屏风,从兰雪的角度只能看到三姑娘锦被盖住的玉足的部分,所以她未曾发现三姑娘的异样,因此听了荟荟的喊声后立刻抱着九姑娘跑了过去。
屋外侍立的婢女听到喊声立刻前去寻找严先生。
在门口跪着的婢女想起身,却被银鱼发簪婢女呵斥住,只好满腹不满地继续跪着,看着屋外风雨肆虐过后乱糟糟的院子。
九姑娘揉揉眼睛,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家三姐姐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个激灵就清醒了,扭着小身子便要下地呼呼三姐姐。
兰雪放她下来,九姑娘脚一挨地便扑到了自家三姐姐床边,瘪瘪小嘴儿,金豆子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三,三姐姐……呜呜呜……”
见此,荟荟只好先哄哭得可怜巴巴的九姑娘,好在有兰雪在,不一会儿便哄得她不再掉金豆豆。
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