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迎喜赶到乡干部宿舍，早上预定的客户听到她叫卖声就出来买了。一下子买了两大碗。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在家等着火急火燎了，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怎么还没有见你呢！现在悬的心总算放下了。”那个顾客安抚着胸脯，好像正把心放回去。

徐迎喜随口问一句：“什么贵客？”

那顾客小声说：“上面来的。”

徐迎喜见她谨小慎微，就没有多问。

今天来得早，徐迎喜等了好半天，才有人陆陆续续下班，好在，昨天很多客户没有购买到，凉粉口碑也传出去了，一会儿功夫都卖完了。

只是豌豆糕还剩十块左右。徐迎喜继续等到饭点时间，看能否全卖掉。

来一拨人她就叫卖一阵。

“好吃不腻的豌豆糕，五分一块，便宜又实惠。”那声音清脆圆润，说话又抑扬顿挫，比百灵鸟还婉转悠扬。热烘烘的傍晚，听了好像沐浴清泉，让人精神一震。

几个男人走过，不禁都上下打量眼前的姑娘。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姑娘站在树荫下，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碎花褂子，干净清爽，娇小的脸蛋白中透粉，粉中透亮，盈盈泽泽，脸上笑吟吟，眉眼温柔。

大家心中不免都一惊，山坳中也出美女，还说不出来的好看。

其中一个胡子拉碴、衣着破旧但不失气质的人反应最为激烈，不过也只是短暂一秒，没有人知道他表情的微妙变化。他的脚步也停驻片刻，就和一行人离开了。

她怎么在这儿？

乔羽印象中，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什么事都不做的姑娘，当初自己提出要订婚的时候，他妈还是犹豫片刻。

“你若回得去，娶她是没有问题。家里有条件供养。可在农村，那就苦了你一辈子了。她娇生惯养，不善做农活。不是你的好帮手。不如选一个身强力壮，”

乔羽仍记得订婚前她妈妈说的车轱辘话，心里只想笑。

我找媳妇，又不是找干活的老牛。

“我像叔叔一样，农活都是我做，家务活让她张罗。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乔羽一直喊乔国安为叔叔。

他和她妈进乔家，从未见她妈离开屋，去过田间，一直在家操持家务。农活一直由乔国安做，后来自己大了，也跟着乔国安一同下地，帮帮忙。

“我真是因为看到你叔叔累得像拉磨的驴，所以提醒你。何况你脾气又没有你叔叔憨厚老实，到时候埋怨，又叫苦又后悔，学着村里那些悍夫一样，在家打孩子老婆，迎喜未必能受得住，两口子的日子也过不好。”

原来他妈担心迎喜受苦，担心自己不能给她幸福。

“妈，你就这么小瞧你儿子？放心吧！”他妈不知道他多爱迎喜，那爱的种子在十多年就埋下了，早已生根发芽，现在都参天大树，撼也撼不动。

徐迎喜刚出生不久，就被他妈妈抱回家了。他一看襁褓中的婴儿，粉嘟嘟的脸蛋，眼睛乌黑，骨碌转，比年画上画得孩子还好看，比市面上的瓷娃娃玩具也好看，总抱着她。他就喜欢得爱不释手，

后来徐迎喜长成了小不点大，也比周围小孩子也好看几百倍。她的脸蛋永远是白白净净的，穿着的衣服也一尘不染，不像农村其他孩子，鼻涕挂着，衣服脏兮兮。

这两年不见，她变化更大。两年前，她还是一个孩子，现在身子略长开些，个子蹭高些，脸上少了孩子的稚气，多了女性的温柔娇媚。更主要手也灵巧了，出来做买卖。

到底他父亲不在，生活所迫。

乔羽想着，脸色阴沉，剑眉紧蹙。

“乔羽同志？”乔羽正陷入沉思中，镇上的派出所所长陈志忠见他若有所思，愁眉不展，便有几分担忧地问着：“这个案子是不是不好办？”

“先进屋再细说。”县公安局的队长彭程说道。

陈志忠一下子明白了，这次行动保密，所里的人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便觉察自己的鲁莽。连忙请他先行。

陈志忠忽然记起什么，扭头一看，那姑娘不就是前两天报案的人吗？

他叮嘱“彭程，你带乔同志进屋，我碰到熟人打声招呼。”

大家见他走到女孩身旁，都停滞不前了。

“徐丫头，没有想到是你啊！”

徐迎喜一看，眉眼弯弯，言笑晏晏：“陈公安，您住这儿？太巧了，来，来，我给你包几块豌豆糕。感谢上次你帮忙啊！”

“不要，不要，你不是在腐蚀我吗？”说完哈哈笑了。

徐迎喜把豌豆糕包好了，塞给他，“左右前后都是群众，她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哪有那胆子。这是感谢您的。”

陈志忠说什么也不要。徐迎喜说改天到派出所送给所里人。

陈志忠呵呵笑着走了。还看彭程他们站在一旁，忙说：“你怎么没有先走呢？”

原来大家都呆呆看着那个卖糕点的姑娘呢！

乔羽问：“陈同志怎么认识那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