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宫最高的一座阁楼之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窗前，俯视着灯火通明的京城，满眼尽是忧虑之色。

这名老者就是当代儒首——孔繁。

“儒首，您找我？”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帅气的男子，他就是儒门年轻一辈的大弟子——楚展南。

“坐吧！”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头也不回。

可是楚展南依旧纹丝不动。

老者望着脚底的夜色叹息了一声，旋即转身在茶几上坐了下去。

“坐啊！怎么不坐?”看见楚展南还是像一根木头一样笔直的矗立在那里，儒首又再一次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回禀儒首，金司业教导:长者坐幼勿坐。”楚展南颔首。

孔繁只是无奈地苦笑，“那金司业有没有教给你还有下一句?”

楚展南诧异的看向孔繁，显然金司业并没有教授给他们后一句。

至于是不是故意不教，那就不知道了。

“罢了罢了。”孔繁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过多的纠缠，当即朝着他挥了挥手，“展南，你身为儒门大弟子，你对当今的局势有何看法？”

楚展南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佛、道两教乃我儒门当世之敌，身为儒门弟子定当以力保我儒门、将儒学发扬光大为己任。”

“那你觉得我儒门与道、佛有何不同?”儒首呡了一口茶水，语气平淡。

“道忘却人情是为灭人性，佛斩灭人欲是为断人迹，此二教有违天理人性，故不可长留与世也。”

孔繁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问道，“那为何信奉此二教者不比我儒门少。”

楚展南没有丝毫犹豫，旋即脱口而出，“此二教者善惑人心，百姓无知者皆着其道。”

听了楚展南的回答，孔繁没有表态，只是慢慢的品味着杯中的茶水。

楚展南则就乖乖站在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沉默了片刻，孔繁缓缓开口，“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你觉得此诗如何?”孔繁将吴大少的那首诗背诵了出来。

听到孔繁竟然连吴家嫡子的诗都能背出来，楚展南有些震惊，不过旋即恢复了平静，沉思了片刻回道，“一首艳诗耳！不值得为世人称道。”

“这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孔繁笑眯眯的问，那眼神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理。

被儒首这么一问，楚展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只觉得耳根子烧得厉害，想开口反驳，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以沉默做出回应。

一时间就连楚展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孔繁对于楚展南的窘迫视若无睹，继续开口问道，“此次文道大会也邀请了云州吴家嫡子，你怎么看?”放下杯子，孔繁冷不丁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竖子不足与谋，三教只不过看上他背后吴家势力而已。”楚展南像是事先有准备一番，开口即来。

不知道吴竖子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会是何种反应。

“竖子不足与谋，这就是你对吴家嫡子的评价?”孔繁重复了一遍。

楚展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孔繁微微笑了笑，“老朽可不这样认为，这吴家嫡子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听到儒首这样的评价，楚展南不可思议的看着孔繁。

要知道您可是儒首，并且您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过。

孔繁也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干枯的右手吃力的撑着桌子边缘，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又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万家灯火。

走过去之后示意楚展南跟着过去，后者微微颔首，旋即跟在孔繁身后，在前者目光注视着万家灯火的时候，楚展南就恭恭敬敬矗立在他身后。

“从这里看下去，你看见了什么？”孔繁指着脚底的万家灯火。

楚展南颔了颔首，小心的往前走了几小步望下去，看着灯火阑珊的京城，楚展南只觉得一下子恍惚了，旋即脑海中出现这样一幅幅画面: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人在自家简陋的小院里看着书，而他身体佝偻的父母则是在农田里干着农活……

一个和尚到一户农家布施，农家本以穷得叮当响，仅仅剩余一点口粮度日，奈何和尚苦苦相逼，农户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和尚看着仅有的一点布施没好气的走了，只留下满面愁容的一家四口面面相觑……

画面又转到一个少年家中，少年是家中独子，一天，一道人来到少年家中与少年父母一阵商议，下午少年就被那道人领着走了，少年的父母虽不舍，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任由那道人越牵越远。

转眼已经十余年过去，少年的父亲已是行将就木，只是最后还留着一口气，等待着他那十余年间从未回来过的孩子回来看他最后一面。

他老伴一人独行九天九夜，来到自己儿子修行的地方，可是老妇人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见到，原来是那他的孩子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