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期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都不敢抬头看谢恪。
分明他的年纪要大很多,偏偏眼前这人的气势完全压住了他。
谢恪把手指从小树苗的叶片中抽回来,神情淡淡:“把它送回去。”
闻言,程期咬着下唇,声音很轻:“对不起,但是……我送不回去了。”
谢恪神色一冷:“顾玉丞,出来!”
破旧的房门轻轻打开,吱呀一声显现出门后的人。
月光下,顾玉丞一袭黑衣显得有几分鬼魅,沉重感十足,身上的气势凛冽。
这段时间顾玉丞一直跟着他,谢恪也不曾理会过半句。
整整几日两人也未曾交流过几句。
谢恪起身,捞起桌上的花盆塞程期怀里,抓着程期往外拎,一把推开顾玉丞,然后把程期扔了出去。
“滚回去!”
见状,顾玉丞轻轻蹙眉,眼眸中划过凉意。
谢恪忽然一个冷眼扫过来:“我看谁敢拦。”
原本躲在暗处的原良戚莫名背后发凉。
程期是他带过来的,话也是他传的,虽然原良戚也觉得不太好,但他还是照做了。
他分得清谁是他的主子。
刚刚谢恪的目光好像扫过他了,莫非是发现他了?
原良戚暗自皱眉。
谢恪面无表情盯着程期:“走。”
程期慌张起来,无措的看着顾玉丞,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玉丞神情平静,眼眸淡淡:“阿恪让你走你走便是,看我做什么。左右,没了这东西,拿我的命换。”
下一刻,谢恪猛的一推顾玉丞,直接把人压到房柱上,语气寒凉:“你现在是威胁我上头了是吗?”
后背狠狠地砸在柱子上,顾玉丞面色不变,抬眸认真的看着谢恪:“这不是威胁,我心甘情愿的。你若觉得是威胁,那是你舍不得。”
谢恪直接给气笑了。
“好啊,既然你说心甘情愿,那你随便。”
谢恪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冷笑:“我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说完,谢恪转头,眉眼间戾气十足:“我不是说了让你走?还杵在这是要我请吗?”
程期看着两人之间嚣张跋扈的气势,心里打颤,看了眼顾玉丞,咬咬牙走了。
人一走,后背覆上一层温热。
谢恪心中一跳:“你干什么?”
顾玉丞搂紧了怀里的人,脸颊贴着谢恪的一侧,闷声道:“阿恪都不在意我的死活,我也不想在意阿恪的想法了。要不然,我永远碰不到你。”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想法?”谢恪冷脸把人推开。
“要是在意,你会把魔树带出来?要是在意,你为什么还出现在我面前?”
顾玉丞的眼眸又红了,死死地盯着他。
谢恪抬头对上顾玉丞的视线,气得不行。
他又忍不住刺激这人了,这人一受刺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完全招架不住。
谢恪认命的走上前闭眼往上亲了下,退后几步。
顾玉丞很快眼眸变得清明,舔了舔唇,明显心情愉悦很多。
谢恪眉眼有些疲惫,语气不悦道:“你不要想那些不实际的,我说了魔树对我没用!”
“我之所以会重新种一颗魔树出来,就是因为我承受不住魔核的力量,只能找一个可以盛放它的地方。不取魔核出来我最多再活十几天,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魔核的力量爆体而亡!取出来好歹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我曾经试图炼化魔核,可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非但没成功,反而越发压制不住魔核的力量了,所以闭关出来之后才会那么迅速决定把魔核取出来。”
顾玉丞错愕。
谢恪烦躁:“所以不要去找魔树了听到没有!”
一阵的沉默。
半晌,顾玉丞语气艰涩:“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些。”
谢恪冷淡道:“要不是你把魔树带出来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不然顾玉丞一直执着于魔树能救他的话,反复折腾几下魔树可撑不住,它如今正是生长的关键时期。
说完这些,谢恪不去看顾玉丞脸色,进房间甩上了门。
门在顾玉丞的面前关上,不仅阻挡了月光的侵袭,也阻挡了他的视线。
夜色里,顾玉丞一袭黑衣立于门前,竟有几分孤寂。
半夜,月上梢头。
借宿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家起夜时,路过房间看到门口的一道身影十分惊讶:“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站门外做什么?”
顾玉丞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朝老人家温和的笑了笑:“睡不着,出来看看。大伯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去睡了。”
老人家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好,那你早些休息。”
房间四周顿时又陷入寂静之中,但身为修仙者,自然耳聪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