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

怀里的小狐狸一直都不安分，试图从少年的怀里挣脱。

“安分点。”

谢恪不满地拍了拍小狐狸。

但是自从来到黑水河，小狐狸就一直躁动着，根本不肯乖乖待在谢恪怀里。

谢恪只好摁紧了它，不让它逃脱。

感受到力道，小狐狸只好安静下来，眼眸却还是紧紧盯着黑水河。

谢恪瞥一眼黑乎乎的河水，手上放松点力道，轻声道：“你想跳河？”

小狐狸：“……”

虽然但是，总觉得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谢恪抱着小狐狸转身离开这里。

怀里的小狐狸微微探头，瞥一眼平静的水面。

谢恪敏锐地捕捉到了，无声笑开，低低道：“师兄啊师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傻了呢。”

微哑的嗓音带着不明的情绪：“我如今是魔，往日的病都好了。如今这一身伤，岂是那些东西可以治的？”

更何况，那本就是他瞎编的，根本就不存在。

不疾不徐的声音落下，怀里的小狐狸身子彻底僵硬，往日生动的一双眼眸呆住，浑身的毛发有些炸开来！

显然很是不可置信。

谢恪顺着小狐狸的毛发，缓步走回大殿。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背后的黑水河也渐渐起雾，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原本的黑水河是和魔树伴生的，自从谢恪代替魔树后，这黑水河他就可以随时召唤了。

今日特意来了点兴致，才去看了一下。

大殿内。

谢恪把小狐狸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走到屏风后。

过了一会才换了身衣裳出来。

只是才出来，谢恪就愣在了原地。

面前，熟悉的人影长身玉立，一袭黑衣亦如当初那般清冷出尘，眉眼之间溢满温柔之色，一头墨发未曾打理全数披散下来，眼眸微垂。

谢恪怔怔看了很久。

良久，谢恪回过神，轻笑着上前，围着顾玉丞转了两圈。

结果发现顾玉丞的耳垂微红，谢恪见状有些稀奇，不由得笑开：“师兄害羞了？在我这当了两年的狐狸，师兄也知道羞耻啊？”

顾玉丞有些恼地拽了一把谢恪，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将人圈在怀里。

语气柔和：“我先前渡劫失败，重伤之下便回到了最初还未修灵的模样，因为修为暂时被封只能一直维持着狐狸模样，当时天雷把阵法毁了一半，我就从阵法的缝隙里掉进来了。之后一直待在你身边，如今养了两年才好。”

谢恪下巴放在顾玉丞的肩上，顺手揪揪手边的头发，懒散道：“不对吧，看师兄这模样不像是现在才好，怕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好全了。”

闻言，顾玉丞眼眸中透露些许心虚，抿唇道：“我怕……你会赶我走。”

说完，顾玉丞微微抱紧了怀里的人，神色间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担忧。

两年了，谢恪都不曾点出他的身份，今日却特地带他去黑水河，一口道破他的身份。

不会是……想要他离开？

谢恪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转了话头，轻笑：“我竟然不知道相处了那么久的师兄居然是狐狸变的，那师兄到底是妖呢，还是灵兽？”

顾玉丞不禁收紧了手臂，面色隐隐有些难看，低声道：“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

“灵兽吧。”

谢恪把玩着顾玉丞的发梢，丝毫不在意腰间横着的手臂，漫不经心道：“师兄怎么会是妖呢，只有灵兽才配得上师兄的身份嘛。”

随后，谢恪突然笑眯眯问道：“师兄喜不喜欢我？”

闻言，顾玉丞面色微僵，张了张唇。

半晌，才听到那人清冷的嗓音在耳边一字一句仿佛斟酌了很久，认真道：“喜欢。”

那是心底的声音。

谢恪扯扯顾玉丞的柔顺的头发，却撇嘴道：“不信。不然为什么我摸师兄尾巴的时候，师兄那么不愿意。”

顾玉丞身子又僵住了，莹白的耳朵迅速变红，目光游移。

谢恪蹭蹭顾玉丞修长的颈脖，声音放轻：“除非师兄给我摸一下，我就信。”

话一出，顾玉丞顿时把谢恪推开，脸色涨红，恼道：“胡闹！”

狐狸尾巴哪里是能随便给人摸的，之前好几次谢恪恶劣地逗弄他，气得他无可奈何。

饶有兴致地看着顾玉丞恼羞成怒的模样，谢恪故意扁扁嘴，委屈巴巴道：“看，师兄都不要我了，还凶我。”

“我……”顾玉丞一噎，又实在拿谢恪没办法，小心翼翼上前，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轻叹，“不会不要你，只会……你不要我。”

谢恪眼眸微闪，拉着顾玉丞往大殿外走去。

踏出去的一瞬间，天光乍现，消融飞雪。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骄阳，高高地挂在天边，俯视着世间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