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怎么样？”朱荫问过后，脸上有一丝轻蔑的微笑。

“养猪”这个提议，良玉非常意外。

这两年良玉是从小生意开始参与创业，得到了一些社会磨炼，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个知识分子家庭中长大的城市女孩。

她本以为朱荫前期在概念营销上针锋相对，大概率会提议更适合眼前这个打扮精致、一身职业装的白领行业。

没想到是养猪。

但是，朱荫和她并不相同。

自小跟着父母在鸡宿干了不少活的朱荫，思维的起点，更加直接质朴。

她可能比她更了解“肉”对于穷人的重要性。

也可能是故意奔着良玉的弱点去的。

朱荫是详细研究过良玉的全产业链的，非常知道对方缺什么，以后可能打算干什么。

对于她自己，朱荫也有想往养猪拓展的打算。

女同志的冲动往往是表面现象，内心思考起来比男人更能懂得照顾到方方面面。

意外归意外，良玉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欣然接受。

两人约定，各找一个条件相同，差别不大的县，以一年为期，各自发展各自的，看看谁更能控制市场、更有水平。

过招开始。

……

良玉起初的想法，和朱荫是差不多的，就是开始建猪场、选种、饲养、销售……拼的就是投入和管理。

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能这么想，虽然没多大新意，其实也已经超过当时大部分人了。

全天下的“归集者”也只是一个数量不多的群体。

大部分老百姓，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顺着机器人设计安排的路线，都在向落后的小农经济退化。

不让人类发展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历史的倒车。

江星不是在这个世界中长大的，他是见过人类曾经的更高水平的。

他可不想这么干。

在现有社会生产力水平下，超大型猪厂还没有条件建设。

一般大型猪场也就最多几百头猪，都是传统的饲养方式。

在当时的县城及周围的农村，猪和鱼、鸡还不太相同，后两者初期投入相对较小，养殖周期短回报快，技术要求都比猪低很多，容易短期形成规模，由大户集中养殖售卖。

鱼和鸡养殖规模一上去，成本降下来后，市场买比自家养的便宜，农民在家中自养的数量就会减少。

但是猪是“重器”，且没有鱼对环境要求高，没有鸡日常管理难度大，农村各家都当成重要财产来养，每家都有那么两三头，也能控制成本，收益也不错。

大规模养殖其实对农村散户养殖的冲击有限。

贸然把养鸡的思路和手法搬来养猪，不是最好办法。

既然想收服朱小组，那更高明的办法就是给她来个不对称作战，降维打击，才能让她心服口服。

于是，江星在和良玉进行了深入研究分析后，结合当前社会实际，打算来一套这个世界还没有过的新玩法。

当前，各地养猪业还没有完全从传统的分散经营模式中分离出来，产业发展的基础还很脆弱。

江星并没有直接在养猪上用力，而是在县城周围的各个村，建立“托猪所”，把各个村里一二百头猪收拢到一块儿，集中养殖，产权归农户、收入归农户。

猪并不是一种爱干净的动物，自家养很脏。

散养猪“入托”，场地免费。

这估计是那个世界第一个“免费”模式，大杀四方。

江星赚的是销售钱、药品钱、增肥添加剂钱、规模化后向下游销售端的垄断溢价钱。

这个投入并不高，是介于规模化养殖和散户养殖的一种过渡形式，但解决了很多市场痛点。

散户养殖最缺的是专业技术来增肥、防疫、繁殖，以及稳定可预期的售价。

增肥专用饲料，江星有了规模后，就可以低价大批量采购。

防疫技术和药品，江星有了规模后，就可以组建专业团队，在各村流动服务，集中提供。

繁殖方面，上了规模后就更有优势了，散户中的优势种猪，江星的挑选范围大了千万倍。

至于销售价格，“入托”的猪签订保底收购价，如果到时候市价比保底价更高，那以市价收购。

大大降低了散户的不确定性。

那么，万一市价低于保底价，江星会吃亏吗？

当然不会，垄断企业是有定价权的。

全市没有第二家大型养猪场，全部农户散养的猪都归江星控制，到时市场上猪肉什么价得看江星是什么想法。

这么一套操作下来，还没等第一批猪出栏，朱荫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消息后，陷入了巨大的沮丧之中。

对方良玉玩的这套，她完全不能看懂。

但是她能感觉到其中自带“高级感”，从布局到思想都在她之上了。

因为，其中隐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