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的庆幸瞬间转成了浓浓的悲伤,垂眸道:
“是魔军,入侵了我们的飞霞城。城内的修士和青壮年为了保卫这里,基本都已经牺牲。我在灵力枯竭的时候,本以为要死了,结果有个人在倒下时将我牢牢压住才躲过了一劫……”
叶慕面色凝重,继续追问:
“嗯……那后来魔军是如何撤退的?”
少年的眼眶瞬间湿润,哽咽道:
“是城主,他以血做引,将那群剩余的魔军引入伏魔阵后,燃爆自己的灵丹,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不……这不是真的!”
这个噩耗犹如晴空霹雳,陡然击溃了沉默中的白染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踉跄上前,握住了少年的双肩:
“你一定是看错了!他如此贪生怕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用自己的血去做诱饵?!”
少年低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砸落于自己的衣袍:
“我也想我看错了,可他当时确实是一路滴着血,经过了我的身边,又在那城楼处,与他们一起灰飞烟灭……”
白染松开他的双肩,脸色苍白,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能不说一声,就把我抛下……他明明说会活得比我久的……”
“父亲,是孩儿不孝,没能见你的最后一面……”
……
他的声音时断时续,由原先的哽咽变成了抽噎不止,在这遍地尸体的城中显得格外凄凉。
茱萸不忍见他难受,俯身将他拉起,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该为你的父亲感到骄傲,我相信,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所以,你要振作起来,起码现在还不能倒下,知道吗?”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慰着他的心。
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眼中的泪珠却还依然不停:
“我知道的……可我就是没法接受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更何况他还灰飞烟灭了……”
茱萸轻声一叹,抚着他背后柔顺的发丝:
“哎……生死离别,都是一瞬间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准哪天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活在当下,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选择。我想,你父亲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后悔。”
白染放开她的怀抱,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遥望着那处城楼,认真道:
“嗯……我明白,我该尊重他的选择,但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他报的!”
茱萸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这才是我欣赏的样子!”
趴在叶慕身后的筱云云松了口气,终于放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了,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父亲的血可以引来魔修啊?”
白染仍然望着远处的城楼,喃喃道:
“我父亲是血灵体,自身的血液是魔修最大的诱饵。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一招将他们一网打尽。”
筱云云微一点头,搂着叶慕的脖子提议道:
“难怪了……那要不我们现在去城主府看看,或许他还留下什么也说不定。”
她的话让白染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当即取出灵剑,朝众人招呼道:
“嗯,也对,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那名瘦弱少年急忙起身,出手拦住了他:
“诶等等,我还记起了一个细节,当时那群魔军还在城内到处翻找着什么东西,但后来没找到就被炸了。”
白染听完他的描述眼前一亮,心中的答案已呼之欲出。
……
城主府
一行人迎着寒风,不过几息,已飞抵于城主府的大门外。
与进城时的情景一样,目及之处,到处都泼洒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数不清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在道上,从大门外往屋内,一眼望不到尽头。
整座城主府的灯光隐隐绰绰,使得这寂寥的夜色更显诡异。
进入大门后,庭院中央巨大的血池上方,正漂浮着几十具形状各异的尸体。
白染指着这已被污染的鱼池,沉声道:
“看来这条鲤鱼应该是从这里被喂了那颗小球,然后又无法忍受这些血水,才顺利游到了我那山庄的鱼池之中。”
筱云云再一次感叹起了命运的安排:
“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谁能想到因为我要吃糖醋鲤鱼,而刚巧收到了这里的求救信号。”
茱萸点头应声:
“是啊,说起来,还没找到那截断指的主人呢!多亏了他的呼救,不然我们肯定还得再晚几天才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轰隆隆!”
正当他们还想再聊几句时,屋内传来了沉重的石门合上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影从那石门中蹿了出来,翻找东西的声响开始在这寂静的城主府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