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清欢往家赶。

暂且这个家，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禁好奇，凌教授会不会提早回来。

看到车库的车，她知道，他已经回了家。

下午见到一辆同款的小车，还以为……

清欢心里一紧，没有继续往下想，她掏出钥匙开门，屋子里，一股咖啡的浓香。

电话响，凌教授接听，是雲山医院的院长给他打了电话。

大概也就是下午，他们离开医院后的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庄泽国手中摸到一把医用剪刀。

这个男人，就是利用这把剪刀自杀身亡了。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

高院长心慌意乱地拨通凌教授的电话，在凌谦的指引下，他又马上报了警。

在小客厅品咖啡的清欢，只能偷听到凌教授的话，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也罢，自己了结好过害了别人。

清欢陷入沉思的同时，却不知，男人如魔鬼一般伫立在她的身后。

冷峻的气场，令人背脊发凉。

清欢下意识转过身来，抬眼撞上凌教授犀利的眸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不就是喝了两口咖啡吗？男人不要这么小气。”

“你今天出门干了什么？”

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怒意。

“逛街。”

一问一答，干脆简洁，似乎他们之间，没有过多言语。

“还有呢？”

“吃饭。”

他知道这是枉然，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老实，所以她怎会坦白。

“我现在出门一趟，你在家等我。”

清欢别过脸，勾唇浅笑，抿了一口咖啡，点头应道，“我等你。”

凌教授前脚刚离开，后脚她就等来古队长的“邀请”。

雲山医院的病患自杀了。

精神病患者自杀，好像也不算什么大案，可是这个病患，下午才见了郁清欢。

因此，他的死，因为这个女人，所以被蒙上一层迷雾。

才过去两天，又是同一间审讯室，又是这两个男人，又是站在单向玻璃的后面窥视她。

“高院长也说了，就是她探视了庄泽国。”

“我也去了。”

“上午跟你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

凌谦正颜厉色，缄默不语。

“这个庄泽国对自己也是够狠，反正寻死，却将自己下半身，先剪了。”

一眨眼，脑中回想那幅画面……

郁清欢挑逗庄泽国，导致庄泽国小便失禁，并且狂躁得大喊大叫。

很明显，她是故意为之。

古奕峯说，跟上次一样，郁小姐根本不配合，还是什么都不说，即便开了口，答案不痛不痒的，巧妙地避重就轻。

“你让徐芳芳出来，这样审讯她，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嘿，我早就想你去了，但是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就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古队长走出房间，将女警徐芳芳换了出去。

不开心？

是啊，他肯定不开心，因为这起命案，几乎就是在他眼皮底下进行的。

她的狡猾，他算是领教到了。

——

打开审讯室的门，只有凌教授一人走了进去。

伟岸挺拔的男人，傲然睥睨。

“坐。”

她又来了，反客为主地招呼他。

“咖啡好喝吗？”

这回，凌谦不再急于求成，对付狡猾的狐狸，他应该更要有耐心。

瞥了一眼桌上的一次性咖啡杯。

“自然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多谢郁小姐看得起。”

“其实我不喜欢喝咖啡，我讨厌苦的味道。”

郁清欢怡然自得地靠着椅背，她的身子向一侧倾斜，她的微表情透露出她胜券在握的嚣张。

“庄泽国死了。”

“我知道。”

“自杀。”

“所以说，没有所谓的绝对封闭，就像人的心，关得再紧，也会有漏洞。”

“你很有心得？”

凌谦故意以闲谈的方式沟通，“你年纪轻轻，说的话，做的事，很不符合你这个年龄。”

“凌教授，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既然做了教授，就应该有全面的认知？”

“愿闻其详。”

“这个世界，有三六九等，有些人，不是生来就能见到光，像你这种生来就能触碰阳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暗黑的深渊。”

单薄的身体，说的话掷地有声。

她的言语，像春雨，夹带了雷声，撼动他的认知。

经历，从来都是与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