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厌将她拉到了“善堂”，佘厌说的没错，相比“安眠思”，“善堂”确实温暖柔情。

阳光撒在院子中，门口蛇蜕的气息绵长温和。

这里的蛇人不多，三两个，说说笑笑地处理着染上红血的纱娟细布，当看到她们的身影时马上闭嘴，眼神飘忽，面红耳赤。

“那个，小姐们，你们……”

“风祁，我听佘厌说你的耳朵出问题了，我赶来给你看看。”

白渠的声音插进洗布小蛇人羞涩的询问中，有些突兀，尊称不复。

风祁眉头一挑，盯着“善堂”的门口，为这位反常的人未到声先至的司祭大人行以注目礼。

他看起来确实是赶来，额上带了点晶亮的汗水，眼神湿润，带着丝温情。佘厌见状松开了她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心，一阵瘙痒。

白渠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插进她和洗布小蛇人的中间，他的手贴上她的耳朵，掌心湿润，像他那双被雨淋过的眼睛。

湿润又冷。

是人类不会有的温度。

“耳朵没有问题。”白渠道。

他想：“光”是诚实的，蛇神也是。

“耳鸣而已，大惊小怪。”风祁道。

她想：不是耳鸣，是随口编纂的谎言。

风祁勾住放在耳上的手，那只骨节分明，血管明显的手轻轻动了动，就顺着风祁的力道被她拉下。

风祁的眼神温柔，阳光照射下她的轮廓被柔化。

风祁和蛇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温热的体温。白渠觉得攥着自己的那双手很烫，他就像在水里生活的鱼，遇上了文火，他从未见过，好奇，紧张，却又难免喜欢。

在白渠的认知里，风祁是它族雌性，高挑，健美，不具威胁。他所有的情绪都不用刻意压制，雌性天生包容，雄性追逐包容。他是一条银鱼，没见过火，自然也不知道文火也能煮熟他，所以他觉得他应该诚实表露欲望，不用担心被欲望反噬。

白渠受到的教育是压制，而风祁的存在在他看来是不用压制的疏通口。白渠突然觉得口中很干，掌心的热度蒸腾了全身的水分，他开始燥热难安。

风祁做惯了第三产业，看多了别有用心的眼神，仍对男性女性的情绪变化之快之离奇感觉到离谱，就像她此刻看白渠一样。

她语气温和：“怎么了？这样看我？”

风祁明知故问，这样的眼神，她不可能不理解。

白渠眼神微闪：“我有点担心……担心你。”

风祁笑：“‘光’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没事，‘光’难道会错吗？”

“光”还告诉我，你温暖灼热，“蛇神”还告诉我，你是归宿。

“‘光’从不出错。”白渠目光灼灼。

信仰带给白渠的，是从未见过的坚定依赖，佘厌站在一旁，明显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我想带你见蛇神。”白渠的手像湿滑的蛇，缠着她的手慢慢收紧。

见蛇神？风祁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她想起了那座神庙，那道声音。

佘厌插进交谈：“小白渠想和小风妹妹结侣？”

“是，这是‘神’与‘光’的选择。”白渠回应佘厌，却始终紧盯着风祁的眼。

“我答应你，”风祁一口答应下来，语气温和：“我想见蛇神，和你一起。”

烂俗偶像剧中，男主和女主该在樱花树下定下终身，双手交握，眼神拉丝，爱情火花在对视中噼里啪啦地闪烁。

但这不是偶像剧，是离奇的荒诞的异世界。蛇男将他献给神的旨意，人类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谓佳偶天成。

佘厌在他们交谈的期间，依偎上一位俊美蛇人的手臂，她笑着看着这一切：“那姐姐就祝福你们结侣快乐了！”

“谢谢姐姐。”风祁顺嘴回应，她的眼睛笑得眯起来，遮住了她的瞳孔。

很开心，白渠之举属于瞌睡来了送枕头，没有人会不希望简单快速地完成目的。‘神’与‘光’的选择？真是天选之人的形容。

“妹妹身上没有结侣印，也没有其他雄性的味道，是第一次结侣吧，小白渠运气可真是好。”佘厌也笑着眯眼，眼睛拉成细细的线条，蛇样的魅惑。

白渠始终握着风祁的手没放开，他微微低头：“不是运气，是蛇神眷顾。”

风祁笑着想：与其说是蛇神眷顾，不如说是人类诡秘。

“我会与族长商议结侣一事，但是关于你的种族和族人，我还要了解更多，在狩猎区失踪的兽人数不胜数，如果他们……”白渠语气温柔，缠绵中带着怜悯：“抱歉，蛇神大人向来仁慈，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嗯，我相信蛇神大人。”谎话随口而出，让风祁有一丝感慨。

白渠温柔的眼睛仿佛天生夹杂着怜悯和体贴，信仰得到肯定和应和让这双温柔眼睛更加温柔，仿佛闪着光。

“我会找到他们，”白渠贴近她在耳边厮磨：“然后永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