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沈凭澜还站在林北江走之前站的那个地方,看着顾盼兮向他走来。
“不全是。”
顾盼兮低声道,
“确实是我有意观察,但说开非我本意。别人想把我扯下水,我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凭澜笑着牵过她,耐心问道:
“事情都办完了吗?”
顾盼兮点点头:
“回去用午膳,我慢慢同你说。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能不能把湛卢借给我用一下?”
沈凭澜并不问为什么,只是温声道:
“好。”
林府后宅。
林悦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
生母陶氏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悦儿,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开始收拾起行李了?”
“娘”,
林悦看了看门外,平时没外人的时候,她都直接唤陶氏娘亲。
那位高高在上的夫人许氏名义上是她的母亲,却向来恨不得她死。
林悦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她太尊敬。
“你快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包起来,我们今天晚上走。”
林清荷的事被这样捅破,她的嫌疑和痕迹都太明显。
好在林府这次的赏荷宴邀请了几乎帝京所有的官员。
人数众多,相当隆重,大概要持续一整天。
林北江现在还忙于应酬,连割了腕的林清荷都无暇顾及。
自然也不会马上来找她的麻烦。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把帐算到自己这儿来。
而顾盼兮已经承诺了今晚会派人帮她出逃。
这是带着娘亲离开林府这个无底洞的最好时机。
陶氏却被林悦的话吓得不轻,赶忙走到林悦身边,压低了嗓音问道:
“悦儿,你这是说什么呢?走?走去哪里啊?”
林悦着急清点有用的物件,又担心林北江突然派人过来,正是又慌又乱的时候。
此时看陶氏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娘!你就快点收拾吧,晚了只怕女儿的命都要没了,有什么要问的,收拾好了出去了再问!”
这么一发火,陶氏果然停了追问。
虽然仍是惴惴不安,也还是加快了脚步回房收拾起行李来。
这么多年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宅里,都是自己这个女儿在拼命与外界周旋,这才为她们娘俩争得了个稍微太平点的日子。
现在既然一向稳重安静的女儿都着急要走,那一定就是出了什么事。
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她不能帮上忙,但也不能再给女儿添乱。
这样想着,陶氏又回过头去对林悦说道:
“悦儿,娘听你的。娘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娘就跟着你,你收拾好了就来找娘,去哪儿娘都跟着你。”
“娘……”
林悦正低着头给手里记载信息的书本系上带子。
听到娘亲这轻柔又坚定的一番话,突然鼻子一酸。
娘亲是这世界上唯一 一个愿意给她无条件的爱和信任的人。
也是她费尽心机抓住一切机会走出林府的最大动力。
“娘,女儿一定护住您。”
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面前的书本上,林悦仍是不抬头,继续提醒陶氏:
“若没什么要带的,就去您房间后面的大柳树下看看,晚上我们就从那儿走。”
陶氏应了一声,便利索的提起裙摆向外走去。
路过院门还不忘张望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人经过,又检查了一遍林悦进来时就扣上的门锁。
确定暂时没人来这边,才又快步向自己屋子后面走去。
林悦一将东西整理完,就去了陶氏的房间。
“悦儿,你收拾了这一会儿,就带这些东西?”
陶氏看着林悦手里一个小小的包袱,还是有些惊讶。
林悦摇摇头:
“还有一个大箱子,今天带不走,只能日后再来取了。娘,来帮我把这个箱子搬出来。”
母女二人合力将箱子藏在了大柳树旁最大的那块石头后面。
那里有林悦早就挖好的一处深洞,箱子放进去再盖上土放上花草,完全看不出来有翻动的痕迹。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山去。
林悦最后一次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看这个困了自己十四年的院子。
她在赌。
赌顾盼兮会信守承诺,也有能力来将她救出去。
虽然知道顾盼兮几乎不可能放弃掉自己这个情报来源,但林悦的身体还是微微颤抖着。
因为紧张,也因为期待。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从院墙的最高点无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