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顾盼兮缩在床角的被子里，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仍在不时地抽泣。

顾勉半敞着衣领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半晌，顾勉先开了口：

“姑奶奶，咱能不哭了吗？你都哭了一晚上了，还不消停呢？”

顾盼兮看他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敢大声哭，只能用力抓着被子，泪水在浓密的长睫毛上湿了又干，有些已经微微粘在了一起。

顾勉不耐烦地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扯她手中的被子：

“这儿就一床被子，爷都快冻死了，您能发发善心给我盖一点吗？”

“不……不……”顾盼兮下意识往后缩，却只能死死靠在墙上。

熬夜一晚，她的体力几乎已经消耗完了，发出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整个人像一只受惊且虚弱的小兔子。

顾勉看着她不停发抖的样子，只好又气冲冲地躺下去：

“你这没用的样子，那个沈凭澜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你……你……”顾盼兮想要说话，却还是忍不住抽抽答答，“你……”

“你什么你，我不就脱你两件衣服吗？又没真的怎么着你，至于哭成这样？”

顾勉大声打断她，“被子裹紧点，你冻死了我怎么办？”

“你说我不是我父皇母后亲生的。”顾盼兮闭上眼睛，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

“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还不能说了？”

顾勉气得又坐起来了，“你是抱养的，养女！知道吗？”

“我不是……”顾盼兮已经哭得有些失去了意识，但还是不忘反驳。

“你就是！你是我亲手挑了送去皇宫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顾勉咬着牙道，“你右边肩膀后面有一个红色的痣，对不对？”

顾盼兮睁开眼睛，努力想要瞪着他：“你撒谎，你骗人！”

“行，我骗人。”

顾勉怒极反笑，猛地扑到顾盼兮面前，作势要碰她，

“我今天不跟你乱来一场，都对不起你这么硬的嘴！”

“呜……”顾盼兮马上又缩了一下，瘪着嘴哭了起来。

顾勉一把将顾盼兮扯到怀里，开始动作规律地拍她的背。

一边拍，一边继续咬牙切齿：

“你走运，顾盼兮。要不是连湘子那个神棍说我必须喝你的血喝满四十九天才能出南越，我前天一见你就把你掐死了。”

“你……你拍疼我了……”

顾盼兮想躲开他又没有力气，本来就被窗子硌青了一大片的背被他不知轻重地一拍，更是一阵阵生疼。

“你事怎么那么多！”

顾勉再次发火，甚至更用力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

顾盼兮“啊”地一声，嗓子哑哑的，听得顾勉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也不再大喊大叫，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没多久，顾盼兮就忍不住慢慢合上了双眼。

顾勉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均匀，低下头看了看她。

就这么个吼两句就哭得上起不接下气的小丫头，居然还扬言杀了他？

顾勉“嗤”地一声笑出来。

长得还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