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顾盼兮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从帝京到南越那么长的路都平安无事地过来了,居然折在一群山匪手里。
再一看周遭的环境,她发现不对。
南越的山匪,审美这么高雅吗?
黄花梨木的大床,雕花的红木桌椅,贴着剪纸窗花的半透窗子上,挂着一簇葱葱郁郁的吊兰。
若不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山匪撒了药晕倒在了马上,顾盼兮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帝京。
毕竟这整间屋子的陈设,实在太接近帝京的风格了。
顾盼兮揉了揉额头,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面。
她记得自己晕倒了。
然后有人将她揽进了怀里。
有一阵茶香。
茶香?
顾盼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想从半掩着的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
房间外面就是院子,布置了绿藤做的秋千、石桌石椅,还有几丛颜色各异的菊花开得正艳。
不大,但胜在雅致。
有人在说话。
是谢云棠,回答的声音应该是个侍女。
两人说话的声音时远时近,只能听见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楚内容。
顾盼兮尽力贴着窗子,想听得再清楚些。
对话却突然停了,应该是谢云棠走了过来。
顾盼兮站在窗前没有挪动。
能毫发无伤地带着她从那群山匪手里逃出来,谢云棠当然不会像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躲也没用,不如直接面对面。
“你醒了,姐姐。”谢云棠一进来就看到顾盼兮站在窗前,笑着向她打招呼。
“你是谁?”顾盼兮冷声问道。
谢云棠语气依旧轻快:“姐姐,好歹是我救的你,这么严肃的质问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哦。”
顾盼兮警惕地后退一步,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后腰的位置,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匕首自然也不在了。
谢云棠还站在进门的位置,眉眼带笑:“你在找这个吗?”
顾盼兮应声抬头,看见他手里正拿着那把炽月。
“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的这个,”
谢云棠仍是笑,
“姑娘家家的随身带着把这么锋利的匕首太危险,我就替你收起来了。”
顾盼兮皱起眉头:“这院子里不是有丫鬟么,你给我换什么衣服。”
“那怎么行,你是要做我媳妇的人,换衣服这种事岂能假他人之手啊,”
谢云棠收敛了笑容,慢慢向她走去,
“你说是不是,小花姐姐?顾盼兮?”
他手里拿着炽月,不笑的时候周身带着一阵极强的压迫感,逼得顾盼兮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是顾勉的人?”顾盼兮退到了墙角,手里顺势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根撑帘子的木杆。
谢云棠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杆子,逐渐失去了耐心:
“顾盼兮,别玩儿了。你不是来杀顾勉的么,混成你这样的刺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顾盼兮将杆子斜着挡在面前,语气镇定:
“你才有意思,卖了半天的关子,连你是谁都不敢告诉我。”
“你问我?”谢云棠冷冷地笑了,“我就是顾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