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给自己安排的新身份,是帝京富商家的一名小妾。
为了躲避正房的追杀,被富商派人送到南越,路上跟护送的队伍走散了,只好先一个人找地方住下。
虽然不体面但还算合理。顾盼兮很满意。
对比起一个来历不明的单身女子,一个拥有俗套故事的深宅妾室可能更容易躲掉一些调查。
也更能好地向身边的人解释她各种看起来不太合理的行径:
出手阔绰,经常用钱解决各种问题——富商心中有愧,用金钱补偿;
整天到处乱逛,爱四处打探——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看什么都新奇;
对男人爱搭不理甚至有些冷漠——心系富商,坚持为富商守身如玉。
最后一条是专门解释给谢云棠听的。
那个在星河镇的街道上与顾盼兮相撞的少年。
那晚顾盼兮赶回客栈后才发现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枚玉佩不见了,想了一下,应该是被刚刚的少年顺手牵羊了。
长得一副乖孩子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居然还是个挺熟练的小偷。
顾盼兮心里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她也没打算太计较,这样的玉佩她多的是,丢了就丢了。
走之前青黛将她们的生意开张以来的存下的进项都兑成了大额银票,分成了几份放在了顾盼兮的行李里。
足够保证她在任何地方衣食无忧地过上好几年。
令顾盼兮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没打算追回那枚玉佩,可第二天一早那枚玉佩却神奇地出现在了自己房间的桌子上。
顾盼兮刚醒,就看见它被端端正正地摆在靠近窗户的茶桌上。
上好的青玉,在枣红色的桌面上,一瞬间,顾盼兮觉得它简直泛起了诡异的微光。
顾盼兮从枕头下拿出沈凭澜送她的那把炽月,一边抽出匕首,一边慢慢从床上下来。
“谁!谁在那里!”
她动作极轻地走到门口,在听到那扇门外面传来的动静时,几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姐姐,是我!”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听起来有点耳熟。
顾盼兮握紧匕首,抵住门,用力呼吸了几下:
“你想干什么?”
“我……我来还你玉佩,姐姐,我是昨天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
少年像是思考了一下,“那个小朋友!”
见她不回话,少年继续解释道:
“昨天你走得急,这块玉佩掉在路上了,我看到就把它捡起来了想还给你,但你走得太快了我没跟上。”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顾盼兮听出他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下来,仍是死死抵着门。
“我向路边的小贩问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一问人家就有印象,给我指了方向。”
真有这么巧?
顾盼兮不相信。
她将握着匕首的手背在身后,继续问道:
“那你怎么把玉佩放在我房间里面的,你进我房间了?”
那少年一听她这么说就急了,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我没进你房间,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你好像已经睡觉了,我就想着把玉佩给你从窗户递进去,结果发现你的窗户好像没有关紧,我就找了根竿子把玉佩送了进去。”
“那玉佩已经送进来了,你为什么不走?”
“我本来打算走来着,”
连续的追问让少年有点招架不住,
“可是想到姐姐你的窗户没关紧,很不安全。我就在门口坐下了,想着帮你看一下门,等你醒了告诉你。”
“我醒了,也知道了。”顾盼兮语气缓和了些,“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少年只好笑笑:“那好吧姐姐,我走了。你要多注意安全哦。”
顾盼兮耳朵贴着门框,想听清楚外面的人究竟走没走。
少年的声音在离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响起,大概在楼梯口的位置:
“对了姐姐,我就住在镇东头的大鱼商铺,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吗?我叫谢云棠。”
顾盼兮没有答话。
哪里来的小屁孩,一口一个姐姐,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会是顾勉派来的吧?
顾盼兮想着,心里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