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同事似乎都没听到。但是杨丹知道，声音已经落到了同事的耳朵里，大家都在用余光看着她。

办公室的面积看起来不算大，杨丹却跟很多同事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职工人员不算少，但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杨丹忐忑不安，借助保存文件、给文件重命名等无聊行为消耗时间，然后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总经理走进办公室。

总经理关上门，坐下来，说：“小丹，看你最近的工作状态有些不对劲啊。”

杨丹更加惶恐了，小声说：“没有啊，跟平常一样啊。”

总经理坐着，看着站着的杨丹，却像是俯视一样。他说：“我又不是瞎子，看得清清楚楚。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这么反映。”

杨丹暗叫糟糕。她自认为干得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一举一动都在总经理的监视之下？她不怕坐牢，她只怕在做完手术之前就被抓。

办公室里气氛很凝重。

总经理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不要紧张，只是跟你好好聊聊。”

他说不紧张，杨丹反而更紧张了。不知道冷汗有没有爬满自己的脸。

总经理问：“家里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啊？有困难了就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杨丹低着头不说话。

总经理说：“你最近实在是太拼命了啊。要是缺钱用的话，尽管提，不要不好意思。当然了，不是白送，是要还的哈，只不过不要利息。”

杨丹渐渐听出不对味了，问：“找我来，就是说这个啊？”

总经理笑道：“你以为我要说啥啊？”

杨丹脸上一红，说：“没啥。”

没想到总经理还挺关系自己。看来自己一直错怪他了。

总经理倒是受到了鼓舞，笑道：“既然提到这，我就多说两句。”

杨丹感觉到一丝丝危险，问：“啥？”

总经理说：“你还没有结婚吧？”

杨丹说：“没有。”

总经理说：“巧了。我也没有。”

杨丹恼火起来，说：“但是我有男朋友。”

总经理笑道：“我知道啊。只要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嘛。我也不瞒你，一直觉得你不错。但是呢，知道你有男朋友，君子不夺人所爱。只不过最近见你的精神状态很不一般，猜测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可能出现了问题。那我的机会就来了。我向来是主动争取的，现在机会摆在眼前，我当然要主动珍惜。你有时间的话，多考虑考虑我啊。嘿嘿，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杨丹早就听说总经理花花公子的名声了，没好气地说：“你要对我好啊？是不是我要啥，你就给啥啊？”

总经理豪爽地挥挥手，说：“是啊，只要我有的，肯定不会吝啬。”

杨丹大声说：“我要一千两百万，你给不？”

总经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杨丹也笑了笑，然后走出办公室。

在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杨丹对总经理充满了厌恶。不就是有钱么，以为所有女生都会因为钱而投入你的怀抱？未免太小看我了。

……

到了周五下午，杨丹接到了老同学谢天的电话，不由得生出百般柔肠。

谢天在电话里说：“有空吗？上次说请你吃饭，但是你有事。今天档期如何？”

杨丹不知谢天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思考了几秒钟，说：“有啊，时间地点……”

谢天说：“就在江滩那边吧。沿江大道镜花缘餐厅。”

杨丹笑道：“巧了，前段时间我们还去过镜花缘。”

谢天说：“是吗，那真是太巧了。镜花缘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晚上六点半，二楼女儿国包间吧。有朋友的话，就一起过来。人多也热闹。”

杨丹说：“好。”

下班之前，杨丹特意去卫生间补了个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配碰到了总经理。

难免有些尴尬。

总经理笑道：“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和男朋友约会啊？”

杨丹说：“是啊。”

总经理耸耸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

杨丹挤地铁来到沿江大道，走进镜花缘二楼的女儿国。《镜花缘》是一本古典白话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游历海外诸国，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国家。比如《西游记》里的女儿国，更多的是《山海经》里的国家，什么无肠国、巨人国、大人国、小人国、黑齿国、无继国、白民国等等。

推开女儿国的门，杨丹看到谢天已经坐在里面了，正在看手机。

谢天瞅到杨丹进来了，便放下手机，说：“挺早的。一个人啊？你男朋友呢？”

杨丹放下自己的包，说：“他要看场子，周五生意好，我就没喊他。”

谢天笑道：“哦，少了口福啊。这里饭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