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主略略向在场众人拱手笑笑,朗声开口道:“既然大人要问许某,许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私以为,此次赈灾银两不可太少了,否则起不了多少作用,这样,今日我许家就斗胆做个表率,我许家这次赈灾就忍痛放血拿出……”
说着,他一手伸出,五指张开,脸上笑意吟吟,温暖人心。
张希臧双手交合,已是准备鼓掌大加赞赏。
一帮富商脸色阴沉,已是打算认栽,算是记恨上了此人。
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各种表情动作变化也只不过在一瞬之间,声音只此一顿,便说出了后面的话。
“拿出,五百两!”
瞬瞬间,厅内落针可闻,时间好像定格,所有人都僵在了那。
随后大家又恢复了变化,却都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好像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大家都从冲击中回不过神来。
但不过片刻,回过神来的众人,在厅堂发出了一阵大笑之声。
“哈哈哈哈哈!许家主真乃高义大善人啊,不仅心系百姓,更是率先忍痛捐出五百之巨款,我陈某佩服至极,对您之操守那是五体投地。
好,今日陈某也舍命陪君子,我便做主,代陈家也捐上那五百两,就是之后忍饥挨饿那也认了,为了百姓,我心甘情愿!”
“陈家主所言极是,许家主急公好义,心胸堪比圣人,我张某虽自认没有这等心胸,但也为许兄气度折服,今天也拼了老命捐他个四百两!”
“几位皆乃我辈楷模,我自认心胸实力皆都不如,但也要节衣缩食,攒出个三百两赈灾,为我拢洲尽一绵薄之力!”
“我也如此,我捐三百五!”
“俺也一样,我捐二百五!”
“你怎的只捐二百五?”
“无法,某家中已快无钱财,但也心系百姓,只得如此。”
“原来如此,兄弟也是大善之人啊,心胸未必不比圣人!”
“哎,还差一点点,你也如此。”
“哈哈,别争了,捐多捐少大家都尽了全力,都堪比圣人了!”
“哈哈,人均圣人,实乃天下楷模啊!”
“哈哈哈,低调,低调,咱们要谦虚一点!”
张希臧脸色铁青,一颗心剧烈跳动不停,浑身不可抑止地颤抖不停,但他不是高兴的,也不是因为大家主动捐了这么‘多’而激动不已。
他是在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存在,眼看着姓许的人一番高谈阔论,大义凛然的模样,他真得以为这许家主是在为拢洲百姓着想。
但他知道现在才发现,他错了,是在是错的离谱,这世界上就没有再比这离谱的事情,这哪里是心系百姓?
这是在耍他张希臧!五百两对一个普通百姓或许是一笔惊天巨款,可对整个拢洲灾民来说,分摊到手里能有多少?
这一屋子人每人几百两银子凑一起,顶天不过几千两,看起来很多,可就算不谈兴修水利,单是全拿来换粮食也让灾民坚持不了多久,更不要说撑到明年五月了!
更不要说的是,这一个个喊穷的人,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损失惨重,可事实上即便有所损失也远远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夸张。
况且每一家都是深根在拢洲多年的老牌势力,每家的多年积累之巨简直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就是之前马家被劫了惊人的巨款,纵然确实损失巨大,但也还不至于直接倒塌,确切说是伤筋动骨得厉害,但凭着剩余半数的底蕴依旧能称的上是一流势力。
只是如今从前头掉到末尾罢了。
张希臧顾不上所有人嘻嘻哈哈在那兀自调侃不休,那一声声言笑都似有若无得带着嘲笑之意刺耳无比,更是扎在了他的心里。
他本觉得这帮人不愿意捐钱不过是自私些罢了,即便他不忿也不好做什么,但他还是低估了这般人的下作卑劣程度。
尤其是那姓许的!眼神极为厌恶痛恨地瞪向许家主,张希臧努力控制声音的起伏波动,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
“许宗仁,你若是不愿捐钱赈灾,那便直说不愿便是,为何非要虚伪做作一番,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真当本官是任你戏耍的?”
许宗仁原本在众人说笑时显得很是平静,但在张西臧冲着自己问话时,却又摆出了一副惶恐慌乱的模样。
他连忙拱手躬身作辑:“大人,小人确实心系拢洲百姓啊,我知大人发怒乃是因为嫌弃我捐钱太少,可就我许家如今状况来说,这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还望大人明察,绝非我许宗仁戏弄长史大人您,许某区区一个升斗小民,又怎敢如此冒犯。”
“哈哈,许兄所言极是,你只=之高义我等皆都看在眼里,对你的用心良苦也是十分理解,长史大人,还请千万莫要见怪与许兄啊。
不仅是他,我等皆都恨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替拢洲做更多的贡献,心里皆都苦闷的很啊!哎,只是苦了那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