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了……”

“真麻烦。”李乾口头上嫌弃，却还是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他，叮嘱道：“千万别对着嘴喝。”

嗬，还挺讲究。

杨甜嘴唇上沾了水光，看上去水润有光泽，就像是冬季里的蜂蜜一样。

李乾突然觉得难过，他可能再也吃不到蜂蜜了。

他也会像母亲处置那个偷欢的下人一样，被活活饿死吗？

顿了下，李乾道：“再忍一忍，等过了这段路就有吃的了，你可千万别饿死了。”

杨甜侧过身子，离他近了几分，轻“嗯”了声。

长夜漫长，还未彻底熄灭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可怜的宝儿啊……”

“昨晚林家的又死了两个，唉，这杀千刀的世道！”

在众人嘈杂的声音中，杨甜摸着空空的肚子醒了过来。

天公不作美，庄稼颗粒无收，朝堂又昏庸无道，不肯开仓放粮，才造成现在饿殍千里的状况。

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已经醒了，半个身子依着石块，嘴唇紧抿，似是在听那些人说话。

他看上去年岁并不大，心思倒是沉重。

“你叫什么名儿？”杨甜笑了下，轻松挽起自己的袖子。

李乾眉头微动，有些不自然地回避她的视线，道：“问这个做什么？快些起来，待会儿要准备出发了。”

环顾四周，这些灾民都饥火中烧，各个饿得面色寡黄。

每天都在死人，没人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谁。

“你给了我吃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问清了名字以后好报答你。”杨甜笑了笑，道：“如果不方便，就不必说。”

李乾松口气，道：“没什么的，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谈话间的功夫，其他灾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李乾跟杨甜一样和家人走散，他除了身上的衣裳外什么行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