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有粮到了县里,带着大儿子到了衙门。
他找到一个杂役,大方的塞了一串钱。呲着大黄牙,谄媚的笑着说:
“官爷,小的要找余县丞,麻烦您给通传一声。就说下河村赵有粮求见。”
杂役掂了掂手中的铜钱,漫不经心的说:
“等着吧。”
赵有粮脸上堆着笑容,点头哈腰的说:
“哎,哎,多谢官爷。”
杂役一个闪身就进到里面了。
却说这绽县的县令空置了半年有余了,这县衙上上下下都是余县丞把持着。
虽不是县令,权力却也跟县令差不多了。
余县丞40左右岁儿,微胖,留着八字须。
此时,他正坐在办公的位子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
手里拿着一本画本子,看的很是入迷,眉飞色舞的,时不时的还摇头晃脑一番。
杂役一看这情形,自然不会打扰上官的雅兴,默不吭声的在外面等着。
余县丞却是幽幽的开口了:
“什么事?”
杂役立马躬身回话道:
“回县丞老爷的话,外面有个乡巴佬要见您,说是下河村赵有粮。”
余县丞略略一回忆,哦——原来是他啊。
前段时间,撸掉他的村长的事就是他经的手。
没办法,那个宋老爷给的太多了,整整300两啊。
不过,这个赵有粮是个妙人,每次来找自己,总能少则1贯多则三五两银子的孝敬自己。
余县丞想着,左右也无事,那就见他一见,今天的酒肉钱也就有了。
于是,稍稍一迟疑,余县丞便说:
“让他进来吧。”
杂役应了一声,便出去把赵有粮叫了进来。
赵有粮弓着身,跟在杂役后面走了进来。
一见余县丞,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小的见过县丞大人?”
说着,其声音就哽咽起来。
对于赵有粮为什么这副模样,余县丞心里门儿清呢。
但是他还是立马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说:
“哎哟,哎哟,怎么这是?”
“六子,快把人扶起来啊。”
旁边的杂役听了吩咐,闷不吭声的就把瘦小的赵有粮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这种情形,杂役见多了,在心里直翻白眼。
赵有粮摸一把心酸泪,哭诉起来:
“县丞大人,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
余县丞做出一副凛然的样子,皱起眉头:
“有粮啊,你可是受了什么冤屈,说与我听听,老爷我给你做主。”
赵有粮抹了一把眼泪,便说了起来:
“县丞大人,您也知道,今年我们村子遭了水灾。”
“迫不得已,我们村的人都把地卖了。”
余县丞点头:“有所耳闻,可是找了好买家?”
“唉!”赵有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哪里是什么好买家,就是一个内里全是坏水儿的奸商。”
“一来就逼着我们给他干活儿,还不给工钱。”
“我跟他提了提,他转头就来县里花钱找人把小的的村长头衔儿给撸了。”
“县丞大人,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这个商人太奸滑了些。”
余县丞对赵有粮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的,他太了解赵有粮了。
不过对于有利可图的事,他也就假装不知道。
余县丞做出为难的样子说:
“嘶——”
“不是我不给你做主,实在是有些难办啊。”
就跟余县丞了解赵有粮一样,赵有粮也极为了解余县丞。
赵有粮立马做出一副忠仆模样:
“小的倒是有一良计。”
说着,他看了一眼一直没走的杂役。
这个杂役很是眼生,赵有粮也不敢确定这个杂役是不是余县丞的心腹。
余县丞顺势就摆摆手让那个杂役下去了。
杂役面儿上没什么表情,只躬身行了一礼就下去了。
看着杂役走远了,赵有粮这才说:
“县丞大人,小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眼力界儿还是有点儿的。”
“这个姓宋的,身上肯定没什么功名。也没什么背景。
自他来了以后,从来没跟外面有什么书信来往。
而他一口气买了这么多地,还买了那么多下人,手里肯定有不少钱。”
“你看这个税……”
“税收好,您过的也好不是?”
余县丞听了,果然是有了些兴趣。
这个姓宋的果真是个没什么背景来历的吗?
打发走赵有粮之后,余县丞琢磨开了。
这事他不能亲自上阵,可以找人试探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