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因为陈禾玉没有听过一个词——凡尔赛。
宋云初这话说的,100两对她来说是小钱。
但是对陈禾玉来说,父亲因病去了之后,家中一贫如洗,时常连一文钱也拿不出来。
宋云初并没有猜到陈禾玉的不对劲,继续说:
“当然,在入股之前,我先要听听是什么生意。”
陈禾玉迟疑了一下,这才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去布庄收了好看的布头,到乡下找些妇人做针线。我在中间赚个差价。”
说到这,陈禾玉拿起茶碗一饮而尽,面露惆怅。
似是诉苦、又似是在解释他本钱的来源一样道说:
“因为这个,还当了我妹妹最后一件首饰。”
宋云初一听,这个陈禾玉是个人才,难为他小小年纪居然能想到这个。
她面露赞赏:
“这个生意听起来不错。”
“不过——你都让她们做什么针线?针线需要做到什么标准才成?做的不好又怎么办?”
说到这个,陈禾玉来了精神,眉宇之间都是神采飞扬,一对桃花眼也变得熠熠生辉。
“我把收来的布头分为上中下三等,一等是各种下等的丝绸、绢,我安排了手嫩的大姑娘做成荷包、头花,帕子。”
“荷包上的图案是我妹妹画的,我妹妹曾经跟着一个织造局里出来的老绣娘学过艺,花花样子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掐出来的绢花也是栩栩如生。”
说到这,陈禾玉脸上露出了丝丝自豪的神色。
“这种上等货,多则卖100文,少则卖50文。有时候卖给布庄,有时候我就挑着到各个府邸的角门处卖一卖。”
“中等的是细棉布,除了做荷包、头花、帕子,我还让针线好的挑了大小差不多的布头拼做成百衲衣、被面儿。”
“这等货主要是卖给那些卖给那些尚算殷实的百姓人家。”
“至于下等货,粗布、麻布之类,我就直接稍微加点钱卖给乡下的农户。一般都很便宜,一个铜板能买好些。乡下的妇人都很是喜欢。”
“至于质量把关,都是我妹妹在做,她说做的不好的,我便不收,做坏的,我便扣了做这针线的人的工钱。”
“当然,那些做坏的,我妹妹修补一下,还能继续卖。”
宋云初听了连连点头,陈禾玉安排的很是合理。
接着宋云初又问了些问题,陈禾玉一一作答。其回答言之有物、条理清晰。
可以知道,他对这些定然是烂熟于心的,不知道绞尽脑汁想了多少个日夜。
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这次赔了钱,兄妹二人恐怕真的就要上街要饭了
这个陈禾玉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小小年纪……
想到这,宋云初又问:
“陈小哥,你今年多大了?”
“沈大哥,我今年13了。”
宋云初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又马上收回,13了?看起来才八九岁。
陈禾玉注意到宋云初那一闪而逝的惊讶,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宋云初却是想明白了,都是营养跟不上的原因。
13岁还不进补一下,以后说不定长不高。
不过,宋云初明白,不能直接施舍钱给这个有主见的小少年。
于是宋云初斟酌一番才开了口:
“你这个生意我很看好。我先投100两银子,但是我要拿七成份子。”
“而且,除了用布头做荷包、头花之类的,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们还可以做成衣。”
陈禾玉听了宋云初的话,脑子里顿时冒出很多赚钱的法子。
首先有了宋云初这一百两的注入,他现在生意的规模就可以扩大了。
再就是成衣,苏州城大户颇多,每一季度府上的奴才都会做衣裳,若是找到门路,可以把这个活儿揽过来。
至于怎么找门路……
陈禾玉呆坐在原地,脑子确实转的飞快,越想越多。
至于宋云初要七成份子……
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陈禾玉收回思绪,便跟宋云初讨价还价。
“沈大哥要七成份子着实有些多了,生意的点子是我想的,具体的生意还是我在打理……”
……
陈禾玉侃侃而谈,此时的他仿佛在发光,这个光名为自信。
这是进入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样子。
最终二人以四六分达成共识。宋云初六,陈禾玉四。
二人拟定契约,签字画押后已经是晌午。
陈禾玉他素来不吃午饭的,拿到宋云初的100两银票,一刻也等不得,急吼吼的去大展身手了。
宋云初出了茶肆,看看天上的大太阳,便想着找个小吃摊子尝尝这边的街头美食。
于是她便沿着街找起合眼缘的小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