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有心拒绝，但是既然朱元璋都亲自开口发话了，不让朱橚看也不行。

接着，便见蒋瓛将藏起来的双手伸了出来，而后当着几人的面缓缓摘着手套。

三人见状，皆是不由得屏住呼吸。

如果蒋瓛真的是杀害朱允炆之人的话，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蒋瓛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位子上坐了这么久，究竟有没有因为官职的便利性徇私舞弊，做一些危害朝纲的事情？

这一点谁都不知道，也都无法保证。

片刻之后，蒋瓛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将手套摘下，而后将手慢慢地伸在了朱橚眼前。

然而朱橚在见到蒋瓛的双手之后，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沉。

原因无他，朱橚预料中那种沾染了自己特质粉末的荧光绿色并没有在蒋瓛手上看到半点，反而其双手之上全部都是破烂的脓疮和伤疤。

蒋瓛此时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下官手上的疱疹有时实在痛痒难忍，下官便将其挑破了，上了些父辈们传下来的偏方药粉，只是没想到没见好转。”

朱元璋也老远便看到了蒋瓛的双手，此时听蒋瓛如此解释，当即便抱怨道。

“宫中事务繁多，咱需要你的地方还有很多，怎的不知道去太医院看看，若是耽误了大事又如何是好。”

随着朱元璋其中带着关心的抱怨，蒋瓛只得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朱橚看着眼前此景，虽然心中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却也只能暂时接受亲眼看到的事实。

随后便从怀中掏了一个装着“大明白药”粉末的瓷瓶，轻轻倒在了蒋瓛手上伤口之处。

待简单治疗之后蒋瓛离去，朱标这才同朱橚道。

“难道真的不是他？”

却见朱橚先是向着门外瞟了一眼，摇了摇头，而后这才刻意放大了几分声音道。

“蒋指挥使为人刚正，为咱朝纲尽心尽力，怎可能是他。”

朱元璋和朱标两人见着朱橚这反常的举动，心下皆是了然，而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蒋瓛的嫌疑现在还不能洗清，朱橚也不好直接对此事向两人下达结论。

并且，方才他撒药之时，分明发现蒋瓛的身子一颤。

这一颤，其中的解释就有很多了，有可能是因为手上伤口的疼痛，亦可能是其心里对于朱橚手上的粉末有些感想。

此时，寝宫大门之外。

在内里朱橚的话音落下之后，一直在外竖耳偷听的蒋瓛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并且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实际上朱橚等人的猜测没错，昨天夜里刺杀朱允炆的正是他。

昨夜完事以后洗手的时候，蒋瓛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沾水之后的奇妙变化，并且无论如何都洗不掉。

细细回想之下，蒋瓛轻易便想起自己动手之时双手在朱允炆身上沾染的奇怪粉末。

在锦衣卫效力多年，蒋瓛心思何其缜密，当下便明白这定然是自己被人下套了。

整个京中，除了朱橚之外，谁手上还能有如此效果奇特之物？

所以，蒋瓛当下便用滚烫的开水将自己双手都烫的皮开肉绽，直至荧光的绿色消失不见这才罢休。

也幸好如此，才没有让朱橚在皇帝寝宫当场抓住把柄。

皇家书院。

此时朱橚已经返回到了别院之中，正坐在石桌一旁深思发呆着。

虽然大哥表面上对于朱允炆的死并不在乎，但是细心地朱橚还是能发现朱标心中深埋着的悲伤。

或许只是因为朱标大明太子的身份，所以这份悲伤无法摆在明面上。

如今朱允炆身死，宫中细作的身份却是更加扑朔迷离起来，朱橚心中也不由得为此担忧着。

生怕拖得时间太长，导致细作狗急跳墙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若是真的如此，下一次死的就不一定是谁了，很有可能也会是自己。

朱橚心中正思虑之际，只见十五同罗学林一起从院外走了进来，两人行礼之后皆是噤声站在了朱橚身前。

回过神来之后，朱橚先是看着眼前的罗学林道。

“学生们的情绪都平复好了？”

人命关天，何况还是朱允炆这种本质上是皇孙的人死在书院之中，自然在学生们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书院中的学生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谁还看不出来京城的天要变了？或许危险就蛰伏在他们其中。

面对朱橚的疑问，只见罗学林躬身拱手。

“回殿下，书院之中下官提前放了暑假，学生们都回家去了。”

“一个月之后，等京城的风波平息下来，学生们之间自然不会再感到惶恐。”

一个月的时间，确实已经足够了。

如果不是朱橚等人将宫中细作亲手揪出来，届时这细作定然也会按捺不住寂寞再跳出来。

想到这里，朱橚也不禁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