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讲，曲娆应该过去也把顾南风送走。

但他正在跟她老板讲话，于情于理，没有她插话的份。

曲娆就没靠近，站在包厢外神色淡淡地等。

包厢里，邵十一无奈地看了眼曲娆，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

“差不多就得了，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顾南风没回头，声音淡淡：“她不容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容易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邵十一顿了下，沉默。

他被顾南风的话带的想起了顾南风刚从惠城回到帝都的那段时间。

他见过顾南风发病的时候，很吓人。

好好地走在马路上，突然整个人倒下去，昏迷不醒。

要不是他就在顾南风旁边，只怕是马路上的车会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

事后他把顾南风送到医院，才得知他是打从离开惠城起得的这么个怪病。

那时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曲娆的名字，自小阳光开朗的发小，用他从未使用过的冰冷语气，和世界上最恶毒的字眼去描绘那个女人的形象。

他把曲娆描绘的简直是妲己转世，蛇蝎心肠，十恶不赦。

然而他那天之所以昏倒，却恰恰是在马路上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人背影跟曲娆有几分相像。

后来这样的事，又断断续续发生过很多次。

那阵子，顾南风也确实在看各种医生，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脑科医生，都有。

大把大把的药片吃下去，情况却始终不见好，简直能把好人逼疯。

一开始还有迹可循，后面越来越无厘头。

期间有一次，顾南风直接在自家公司的男厕昏倒。

那天恰好赶上公司团建，他一个人在那倒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被保洁发现。

被送到医院后医生一直在忙着救治，没人注意到给他换衣服这样的细节。

顾南风醒后发现自己满身异味直接崩溃，在浴室里足足待了近两个小时才出门，从此得了个洁癖的毛病。

后来面色淡淡地对着前来看望他的邵十一扔出一句话。

“这么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邵十一当时吓得不轻，很怕他会想不开。

所以他给顾南风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搞垮曲家，让他通过报复那个女人来获取快乐。

……

忆起过去，邵十一无话可说。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曲娆过来敲了敲门：“两位老板，我能下班了吗？”

邵十一下意识回：“你走吧。”

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男声：“走吧，姐姐，我送你。”

门内的两个男人顿住，齐齐抬头。

只见刚才还是形单影只的曲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年。

那男孩白白嫩嫩，眉眼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俊秀，比很多电视里常见的人气偶像还要惊艳。

谢江河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对着他们友好的笑笑，又把目光放回曲娆身上。

走近她，却又突兀地皱起了眉。

“姐姐，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他不满道：“吸烟对身体不好的，我可不想以后看见你一个大美人，张开嘴满口的黄牙。”

他描述的画面过于形象，再加上之前裴景川那么句吸烟导致阳痿。

曲娆兴致缺缺，随口回：“别念了，别念了，我这就戒，戒了还不成么？”

谢江河这才眉开眼笑，搂住曲娆肩膀：“你别嫌我念，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哪像弟弟，简直恨不得做我爹。”

曲娆被他这语重心长的语气逗笑。

谢江河抖了个机灵：“那好，叫句老爸听听？”

曲娆伸手就去打他：“滚一边去，没大没小。”

谢江河被打了捂着胸口喊疼，眉眼里却全是笑意。

顾南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那旁若无人打闹，眼看着要渐渐远去的两人，眉眼一瞬冷了下去。

尤其是在听到曲娆口吻温柔答应戒烟时，眼里掠过一抹暗沉。

不久前，她酒醉，他在她家留宿，见她吸烟也曾表示过不喜欢烟味。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不喜欢你就走，没人惯着你。”

眼下她倒是愿意戒了，看来不是烟重要，是人的分量不够格。

顾南风沉眼看着那两人背影，听那男孩一口一个姐姐，皱起眉头。

邵十一也惊诧，咂了咂嘴。

“那男孩多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曲娆这也能下的去手？”

显然，他误解了曲娆和谢江河之间的关系。

顾南风则是想起了他自己跟曲娆初识的时候，眼底更冷。

忽然越过邵十一，大步上前，拦在曲娆面前。

“曲小姐，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