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盛福家园的一户人家里，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正闪耀着明亮的光线，下面的真皮沙发上正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嗑着瓜子，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将近要堆满了瓜子壳。

旁边女人拿着遥控器不耐烦地频繁换着电视节目，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

“咔嚓”一声，屋里的门被打开。

林又有一步走了进来，蹲下来换好鞋后走向了客厅，才过了几十秒的时间手心就充满了汗水。

还没走到沙发旁边一个遥控器就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在女生的胸口处，肋骨受到钝重一样的痛感。

遥控器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电池弹了出来。

“刚刚去哪了？”

“去找同学了”

“你找同学都能找去烧烤摊啊！”

女人把手机里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林又有眼前。

照片里的自己正坐在那个塑料椅子上，眼睛看着右边正在烤烧烤的陈埃。

脑子突然混乱了起来，他们怎么会拍到这个?

来不及多想，女人又接着说了起来。

“要不是今天开车路过那里，还不知道你这一天天出去是干什么呢？”

“上次那个叫陈什么的男生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知道他妈是干什么的么？”

“是出去卖的烂女人”

“你们为什么要去查别人啊？我们只是同学关系而已，你们能不能尊重尊重我”

“你再给我吼一句！”男人终于说了一句话。怒目圆睁的表情瞬间把刚刚女生的气势压了回去。

林又有咬着嘴唇，跑进了房间。隔绝了外面两个人的数落和指责。

回想起刚刚她说的那些话。

“他妈妈是出去买的”

“他妈妈是烂女人”

可这些自己都没有听陈埃提起过，自然也不会轻易去相信，她宁愿相信这只是肖桂兰为了让自己远离陈埃的谎话。

对于肖桂兰这些年骗过自己的事已经不占少数。

记得曾经那个自己交过的那个朋友也是这样和自己背道而驰着。

林又有上初中时曾遇见过一个和自己性格很恰合的女孩，两个人的感情在分享各种秘密和邀请出去玩的经历里日积月累地快速升温。

很快就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之后有一天的家长会，当肖桂兰见到她的父亲过后自己就被母亲教导着要远离那个她。

而后在自己的不断追问下肖桂兰种郑重其事地说出的那句话林又有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父亲是外面的嫖客”

就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拼成的一句话让当时还对这方面的事懵懂无知的自己彻底断绝了和那个女孩的关系。

因为这是肖桂兰明明白白告诉自己的，当时的自己也坚定不移的相信了。因为在那句话之后还带了一句“她以后也会是烂女人”。

这是肖桂兰第一次骗自己。

而之后她父亲是嫖客的这件事也确实是真的，所以每当林又有想起这件事时都在后悔和庆幸之间徘徊纠结。

后悔是因为相信了肖桂兰的话和那个女孩断绝了关系。

庆幸也是因为相信了肖桂兰的话没有和他们家扯上半点关系。

无论是在家庭教育还是学校的教育里“烂女人”这个词都已经被学生以“反派”，“社会垃圾”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林又有也在潜移默化里对那个群体抱有无比的厌恶感，特别是看见一些新闻报道后。

而如今当肖桂兰再一次以这种理由让自己远离陈埃时心里却是犹豫不决的。

肖桂兰说话的真实性和对如果陈埃是一个女生那肖桂兰是不是也会有以前那个理由达到目的的考虑。

所以还是要去找陈埃问清楚。

晚上十点二十，林又有在经过半个小时的挣扎过后终于拿起手机问了陈埃这件事。对方的回答很简短，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

“没错”

林又有躺在床上，心里有着比那年断绝关系时更加沉重的痛感。她其实不能想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着这么优秀的男生会有那样一个母亲，知道他家条件不好，家境贫寒，却从未料想过他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是他母亲出去卖才有经济来源。

可是她宁愿这件事不要让自己知道，也不希望让陈埃在自己心里打上烂女人儿子的标签。

哪怕只要他骗自己都好过这样的疼痛。

骗自己肖桂兰说的是假的，让自己不要相信。

骗自己说他有一对品行良好的父母。

可他没有说，只用了两个字回答。

“没错”

“没错，你妈妈说的是对的”

“没错，我妈妈就出去卖的烂女人”

没错......

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了一个光团。刺眼的光亮伴随着手机铃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