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埃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望江正在旁边睡着，突然双眼迷离地抬起了头，下眼角那有一圈的黑色。正好碰见便利店的值班员交班的情况，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守了一晚上的女人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和男人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埃把馒头和水瓶拿了出来，一人吃了一个。

清晨的街道上，私家车明显站了大多数，电动车和自行车仅排在后，走在人行横道上的学生背着沉重的书包低着头。买菜的阿姨总是推着一个纸箱大小的推车过马路走向另一头的人民菜市场。而天空是交错繁杂的天线，分割着还没有亮透的天空，低浮起来的云朵又代表着今天多云的天气。

这样的日常，陈埃这些年来都记得很清楚，和大多数人一样重复着学生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到家，十六年来日日如此。周遭的车水马龙和喧闹声响都被男生装点成记忆中的模样。

繁华的大道和人满为患的电梯，还有清冷寂静的奢侈品店，俨然都是记忆里的模样，无论换了多少个地域，这些却都没有改变。就像是对一个人的成见一样，那些正直的人不会觉得陈艳江做的工作干净，甚至是不能称之为一项工作，同样也会有人觉得陈埃很穷酸，虽然成绩很好，但在这个寒门很少再出贵子的年代里被无情地贬低到了地狱。

一切都没有改变，地球依旧在转，人潮也还在涌动。

在手机上查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崇明大道的位置，带着望江看着导航走了过去。

走过一个天桥和一所小学来到那个小区的门口，门口的保安正眼神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没等陈埃开口说话，那人就把身后的牌子亮了出来。

“进门请刷脸”

写在牌子上的内容无疑是一道天雷劈到了两个人头上。自己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住户，根本就进不去，也没有望江父亲的电话，完全就是大海捞针，而且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好，我们来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男人不屑的目光。

“嗯，是A栋605号的住户”

“605号?”顿了顿后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弟弟是他儿子”

“等着，我进去打个电话”

走进去的间隙，另一个保安也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

等了会儿那个保安走了出来，声音故意放大了些。

“他说不见你”，“也不见你弟弟”

“啊？怎么会?我弟弟可是他儿子啊”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哪有这么多事啊。他在电话里说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儿子”

“......”

“哎，你弟弟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哈哈哈哈”

陈埃没理会他的笑声，拖着行李箱转头走了去。围绕着小区旁边的那条小路上走着，行李箱的轮子在石头路上发出哐哐哐的声响。陈望江抿了抿嘴。转头看向看着手机的陈埃。

“哥，怎么办？”

“没事，我想想办法”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拿着手机也只是在电话通讯录里翻看稀少的联系人，一个是林又有，还有一个是李叔叔，最后一个是姨妈的。在这种时候打给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用，都是徒劳无功。

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经过小区一个附属的幼儿园时里面一个小孩正在老师的保护下攀爬着用麻绳捆绑起来的木头围墙，陈埃灵光一现，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

爬进去，是他想到的第一个想法。

围绕了一圈，找到一个稍低一点的围栏处翻了进去。正走在路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个转角处走了出来。

“呦，进来了？”嘴角咧开了一点，一副冷漠的面孔。

“......”

隔了差不多十米远的距离，三个人相互对峙着。下一秒伴随着陈埃的一句“跑！”，陈望江就被陈埃拉着跑了起来，行李箱被拖在水泥地上发出更加剧烈的摩擦声，男生低头看了一眼，恍惚间看到了火花颜色。身后的保安迈开步伐快速地追了上来。

年轻一辈的体力总是比年老一辈的要好很多，即便陈埃和陈望江平常吃得不是很好，也经常营养不良，但凭着更加年轻的资本在那个快接近五十岁的保安面前还是快上很多。跑了一段路程，保安的叫喊声传遍了早晨十点的小区，不少楼上的住户纷纷打开窗户看了下来。

陈埃跑了一会儿后就听见身后保安大口喘气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保安正半弯曲着膝盖，佝下了腰，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胸口。面色难看地盯着自己跑远，嘴里说了什么但没有听清楚。

两个人转身跑进了一栋楼里，躲在了一楼的公共厕所里，等到外面安静了下来，陈埃才走出去看了一眼。那个保安应该没有追过来。

站在一楼的电梯门口，望江低头看了看鞋底早已磨损成平的鞋子，因为刚刚的追赶，鞋边一块黑色的胶片也到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