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的林又有站在母亲后面挑选着巧克力。

“他是谁？”冷不丁地问一句。

“陈埃?”

“就是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是我一个同学”拿着巧克力放进购物篮。

“成绩怎么样？”

“是班级第二”

“家境呢？”

“......这个不太清楚”

没有再说这件事，女人只是在一排酸奶面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成绩要好，家境也要好”。虽然是小声的说出来，但声调还是达到了让林又有能听到的程度，故意让她听到的，又不要显得刻意。

女生抿了抿嘴，又拿了一盒巧克力。她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不能用尖酸刻薄来形容，也能用严厉来形容。从小到大对于自己的成绩就非常的在意，班级的排名，学校的排名，每一课的成绩和上课的状态，她都要一一了解。几乎加个每个任课老师的微信，然后经常的问东问西的。

而对于家境这个因素也非常的看重，林又有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

曾经和她经过一个路边的垃圾桶时，旁边躺着几个乞丐，她非常厌恶的表情和用手捂着鼻子的动作林又有现在都还记得，特别是印象非常深刻的那句:“这些人活着干什么？穷得连垃圾桶都要霸占了吗？”

林又有虽然从小生活在母亲这样的教育理念中，但心里那份属于孩子的良知却从未缺少过。她觉得乞丐就算穷，但他们不会去偷盗抢掠。也觉得没有人希望自己过得贫穷，谁都希望有几百万几个亿的财产。

没错，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回到家的陈埃，地上还是刚刚出去时的模样，等着自己收拾残局的同时让望江先去煮面吃。那个女人应该是出去了，出租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应该是刚喷的。陈埃打开房间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和一些药纸。

是碘酒和一些止痛药。

从小到大挨打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自然用的就多了起来。从出生到现在身上留了很多疤，陈望江身上也有，只不过陈埃的更多一些。

拿起抽屉里的一小瓶碘酒和一根棉签这到厕所的镜子面前擦拭着。碘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是有着比汗液接触时更加强烈的刺痛感。像是在撒盐。

嘴里忍不住地发出低声的“啊”来，正在煮面的陈望江听见声音也走了进来。

看着陈埃脖子上那几条被碘酒染成褐色的伤口。止不住的心疼。

晚上陈埃走向出租屋的顶楼，铁门的锁是他上的，所以一般只有自己能上来。楼顶本来用来晾衣服的晾衣杆和长线被他放了几张桌布，四面合在了一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里算是陈埃的秘密基地，连陈望江都很少上来过。

每一次上这来除了迫不得已要蹭信号更好的无线电，就是晒月亮。

拿了一个沙发坐垫放在地上，坐在上面靠着后面的墙壁。就这样抬头看着月亮，心里有莫大的安全感。

别人喜欢晒太阳，他却喜欢晒月亮，这让别人有点不太理解。而晒月亮也就是现实意义上的喜欢在黑夜里漫步驻足。当明亮清冷的月色散落下来时男生闭上眼睛感受着被暮色包裹住的安全感。

他不需要别人去理解为何喜欢如此。

而林又有却是理解的。

第二天在学校两个人明显熟悉了起来，没了之前的疏远感也会刻意地去交流了。除了上课一些问题以外女生更多的会把话题引向各自的家庭状况。

陈埃昨天上次拒绝回答了那些问题，今天却不一样了，面对林又有的问题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回答了一些。

“陈埃，你家住在哪？”

“嗯，长宏路那边”

女生熟悉那边，她的初中就在那边上的。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长宏路那一片的豪华小区，但实际上他住在长宏路的一个逼仄的居民楼里。隐藏在一栋写字楼的背后，不熟悉的人一般发现不了。

而陈埃只是说在长宏路，没有给出具体的地址，女生也没有多问下去，这一点教养还是有的。当她说出自家的住址时陈埃明显楞了一秒钟。

因为她住在盛福家园里，一个代表着这座城市的标志性住房小区，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地域里的一间厕所都能毫不夸张与外面的一个小门面相抵了。

陈埃当然知道那个地方，以前路过那里的时候都能被那边的购物广场所震惊到，夜晚完全就是不夜城的存在，彻夜的灯火通明像是被金粉洗刷过。

而与之相反的大概就是自家住的那片肮脏狭小的地域了。到了晚上七八点就一片漆黑，随处可见的垃圾遍地开花，交通也不便利，大多都是泥泞不堪的石头路。

如果不说这两个地域是同一个城市里的，那完全就联系不到一起。因为差别太大，以至于让陈埃在听到那个住房的名字后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下午要放学时班主任把昨天批改好的试卷发了下来，卡在了这个时间也挺尴尬的，谁希望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