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的相貌，漆思枫先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商岳，竟然是你？”漆思枫阴沉着脸，“但是恐怕你找错人了，商平并不在我这里。”

“没找错，我总不能去找零谕吧。他比我高上一阶，我也打不过啊。”

商岳周遭望了一圈，选中了一家打烊了的猪肉档。

那是平时屠夫们用来切肉放肉的木板，即使已经打烊，但是也残留着不少肉末和油脂，但是商岳看起来却并不在意，他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开始给自己揉揉腿。

走了好些时间，腿都酸掉了。

“那你应该回去禀告你家商不厄大人，无论是给你派人也好，甚至自己亲自前来也罢，他总要想到办法的。”

“也对。”商岳一挑眉，“但是你说的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真的想要救出那个人。”

商岳望向一边，取出一小块东西来，光线不好，漆思枫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能看见那好像是某种植物，然后他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我来是跟你做个交易。你见过零谕的，你想办法让他把商平杀了。商平死了，你们非但不会收到报复，商家反而会立刻退兵，从此该来往来往，该做官做官，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听到商岳的要求，漆思枫脸上的肌肉在不自觉地抽动。

“我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是亲兄弟，又如何呢？”商岳面无表情，继续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只要他在，他就是长子，商家的继承人，未来的商家家主。而我，永远只是商平的弟弟。”

的确，相对来说，商岳更加优秀，他一开始就捕捉了三阶魂兽【双头狼】，而商平只是四阶，他的天赋远在商平之上，他做事也远比他的哥哥利落得多……但是在宗法制的框架下，他注定了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他只能成为他哥哥身后的影子

前方的人光鲜亮丽，而身后却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谁又会去关心这个影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呢？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进入皇家讲武堂吗？因为父亲知道他考不进去，入学考试那天，我们互换了身份，是我替他参加的考试。父亲跟我说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以为他不太差，我原本以为他帮我考试，起码也能压着线进去，只不过成绩不大好看罢了……可惜没有，”

商岳继续说道，“神王大人跟你提过了吧，你的妹妹，漆思榕，让她和我们商家联姻。”

漆思枫颔首。

“也是给商平他准备的。只要你妹妹嫁给他，神王再出兵帮你复国，那他就是你们岑国的驸马，他就算再废物，以夏国鄂王以及岑国驸马的身份，下半生也享尽荣华富贵……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漆思枫点点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

这一切他虽然刚知道，但之前多少也能揣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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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不会因为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感到惊讶。

更何况，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经历过。

“杀了他，你们不会受到任何报复，而且也算我欠下你一个人情，今后只要不是遇上特别难办的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甚至……你不是要借兵复国吗？我可以借给你足够的兵马，但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漆思枫没有表示同意或者是拒绝，他远远地看见胡同的另一头，远远走过来一个人。

祈阳城已经宵禁，按道理来说，街道上除了稽查队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但是稽查队都是一小队人一起出动，并不会像他一样孤身一人。

除非，他也是像漆思枫这样，拥有特别许可的。

此时的商岳也意识到了有人在靠近，他颇有些急切地追问着漆思枫。

“怎么样，你同不同意这个交易？”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但我希望不要太久。”

商岳纵身一跃，跳上屋顶，就在他刚想要离开的时候，漆思枫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他开口问道，“商岳，你会【野蛮生长】吗？”

“不会。”

“商平会。”

听到漆思枫的话，商岳分明是震动了一下，但是他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而是再一个跳跃。顷刻间，便消失在胡同里面，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漆思枫把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借着昏暗的星光，他很快便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靠近来一点，也发现了漆思枫，他颇有些高兴地，快步向这边奔来，同时还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不停地挥舞着。

“公子，公子，”来人正是零博，“我就猜到你走错路了，出来寻你来着。这实行宵禁了，街上的商铺都不开门，回客栈的路是不好找。”

漆思枫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去很远，但他倒是对零博有些惊讶，“但这实行宵禁了，你是怎么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