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份证号码是你们金河市的人单列出来，那是做不到的。”

1995年的电脑系统还很落后，基本上就属于把银行的表格简单地输入到了电脑里而已，能找出存款额在一百万以上的人已属难得，再要电脑找出金河市的储户那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大额储户都调出来了。

偏偏临近年底了，存款的人特别多，大额储户也数量可观，有数千人之多。

警察们只能是伸长了脖子，聚拢在电脑显示器前，费力地寻觅着符合条件的对象，发现身份证号码是金河的，就赶紧用笔记下来。

就这样，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警察们眼睛也酸了，脖子也僵了，腰都麻木了，最后总共只找出了七名符合条件的存款人。

于是，大姜他们就只能带着这七个人的身份证号码打道回府了。接下来，他们只能在金河市的范围内来调查这七个人，或者说，他们只能在金河市公安局的范围内来调查，因为除了公安局，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在大过年的时候配合他们了。

回到了金河，已经是大年夜了。几位警察终于回了一趟家，在家里，他们草草地度过了一个除夕之夜，接下来第二天，大年初一，他们又赶到了局里，开始了对那七个人的寻觅。

好在，公安局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会关门歇业的单位，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有人上班的。况且大姜他们调查的案子又属于特别重大的性质，因此，到处都是一路绿灯予以配合，所以，尽管是过年期间，大姜他们的调查还是比较顺利的。

结果，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大姜他们就排除了六个人的嫌疑。这六个人都是金河市的大型企业或是规模很大的机关单位驻松岭市的办事人员。他们之所以会在银行里大额存款，那是因为存的都是企业或单位的钱。有的是因为一时不方便，暂时来个公款私存；有的则干脆就是单位的小金库，以个人的名义保管着，总之，他们都不可能与一二二九大案有任何关系。

只有一个叫冯斌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此人年纪轻轻，三十出头，经常往来于金河市与松岭市之间，据说是在为松岭市一家山货公司跑业务。具体做什么，没人知道。

今年元旦后，一月八日那一天，他把一百三十万元的现金存在了松岭市建设银行，此后这笔钱就一直都没有动过。

冯斌在金河市有家，有一个妻子，但是没有孩子。他的父母家也在金河。而在松岭市，他也租了一处房子，经常在那里住几天。刑警们找过两处地方，都没有他的影子。他们也去冯斌的父母家调查过，冯斌的父母说，儿子和媳妇三十晚上来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说是要出去玩一玩，不知道去哪里了。

刑警们没办法，只好监控冯斌和他妻子的传呼机，结果发现，有消息说他们将在大年初四晚上回到家里。于是，一中队就派人在冯斌的家门口蹲坑守候。

在这里蹲坑守候的，是被杜海东戏称为“蹲坑王”的何长发，当然杜海东自己也来了。两个人坐在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紧盯着已经是夜色茫茫的车窗外，耳朵里倾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当然还忍不住还要聊上几句。

“老何，你有多少个春节都没能在家好好过了？”杜海东问道。

老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少说也有十来个了吧。”

“连我都有六个了。”杜海东叹了口气：“这他妈的也邪性了，你说这帮犯罪分子一个个怎么都喜欢在年前作案啊？可真会挑时候。”

“人家也是想过个好年呗！”老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不在年前多捞点，年就过不好，这道理不是明摆着吗？”

“就是苦了咱们刑警了。他们是年前作案，咱们是年中干活，嘿嘿……哎，老何，当初我转业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去法院的，后来我就是觉着当警察挺威风的，所以就选择了公安局。嘿，现在可好，成这副熊样了。”

“这就不错了。”老何拍了拍汽车座椅的扶手：“现在还有个汽车可以坐，以前哪里有这个东西，一九八四年，我在……”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你就别说你那蹲茅坑抓逃犯的事儿了。哎，说了这么半天，我还真有点饿了，这大过年的，我到哪儿去弄吃的呢？”

正在这时候，有个黑影儿向着面包车走了过来。等走近了一看，原来是田勇。只见他上了面包车，从穿着棉大衣的怀里拿出了两个铝制的饭盒。

“你们饿了吧？我爸担心你们没吃的，正好我家包的饺子，他就让我给送过来了。”

杜海东嘿嘿一笑：“我已经是第三次在春节期间吃到田队家的饺子了。来吧，赶紧趁热吃。”

两个人确实已经饿了，拿起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何一边吃一边说：“不错，不错，正是你们家的味道。田勇啊，你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就开始吃你们家的饺子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家的风味一直都没有变……”

这时，田勇忽然说道：“哎，那边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老何和杜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