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疤瘌一边抽着烟，一边娓娓道来：“我在第一监狱的时候，就认识了陆铁头这个家伙。那时候，我就觉出这家伙不是一般的人。他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不哼不哈的，可是心里狠着呢，而且还特别有心计。”

“当初在监狱的时候吧，他那个号子里有几个犯人，都是从一个县里来的。他们抱团，成天欺负这个陆铁头。陆铁头吃了很多苦头，但是他一直不吭声，对管教不说，对我这样愿意帮助他的朋友也是不说。”

“后来有一天，那几个犯人突然都食物中毒了，结果当场毒死两个，剩下两个送到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捡条命回来。监狱方面就得调查这个事啊，这一查，发现这几个犯人吃的食物里被放了耗子药。耗子药是怎么进来的呢？显然，是某个犯人出去劳动的时候偷偷搞来的。那么这个犯人是谁呢？当时从监狱方面到我们这些犯人，大家都一致认为是陆铁头干的，因为他和这几个人有仇啊，同时，他还能出去劳动，能接触到外界。”

“监狱方面就把陆铁头当做重点怀疑对象，关进小号，连续审问。可是陆铁头咬死了就是不承认自己下过毒。监狱方面也是找不到一点他下毒的证据，这个案子调查了将近半年，什么证据都没有，没办法，只好又把陆铁头从小号里给放出来了。”

“后来，陆铁头到我的公司混饭吃的时候，有一次，他私下里对我一个人承认，投毒的事儿是他干的。我当时听了，就暗暗地佩服他，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是个真正的狠人，而且还是蔫狠。”

“这陆铁头岁数比我还大，从监狱出来都四十了。出来后，他就投奔我，我当然就收留他了。他跟着我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就开始私下里给我提意见，说咱们公司这么干不行，挣不着大钱，要干得狠一点。我说不行，不能那么做。他听了就感觉很失望。”

“再后来，我就听说他在公司里偷偷拼凑人马，想拉出去单干。我呢，也不在乎这个，你愿意咋的就咋的吧。不过，我手下的那些弟兄啊，基本也都不是敢做大事的人，听说除了四嗑巴，也没有谁愿意跟着陆铁头一块去干。”

这时，田勇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四嗑巴是听陆铁头的，是吧？”

曹大疤瘌说道：“应该是这样吧，我平时不大关心这些事。你们想要了解得更细一点，可以去问王胜，他知道的多。”

田勇又问道：“陆铁头为什么外号叫铁头啊？”

曹大疤瘌嘿嘿一笑：“他脑袋上没毛嘛。据他自己讲，他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脑袋上的毛掉得一根不剩，再也长不出来了。所以，他那脑袋就成天油光锃亮的，再加上他长得也比较黑，所以大家就叫他铁头。当然了，这小子平时总爱戴着个帽子，遮丑嘛。”

大姜说道：“你能不能描述一下，这个陆铁头长什么模样？”

曹大疤瘌说道：“他个头不算太高，也就是一米七出头吧。嗯……有点胖，也不算太胖，脸色比较黑，再就是他那个秃脑袋，没什么别的特征了。”

听到曹大疤瘌这么说，大姜和田勇都不禁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都立刻想到了吴晓芳提到的那个把蔡继红接走的大款……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审讯室里，老何与胡晓妮也收获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他俩审问的，正是曹大疤瘌团伙的二号人物，名字叫王胜。

老何提起了四嗑巴，王胜立刻就和盘托出，并且很快就交代了四嗑巴和陆铁头的关系。

王胜说道：“陆铁头这小子吧，一看就是那种穷疯了，穷急眼了，时刻都准备豁出性命去搏一把的人——反正我就是这么个看法。”

“我跟他聊过，这小子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一直都穷，他穷急了，就想歪道，结果一下子蹲了十几年的大牢。出来之后，他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镚子儿没有，所以就豁出去了，就是想挣一把大钱。”

“他从前年开始，就跟公司的一些弟兄们接触，想和他们出去单干，干大的。但是据我所知，除了四嗑巴，没人敢跟他走，这帮家伙都胆子小。”

“陆铁头这小子还总想置办点武器。他曾经跟老曹说，老大，咱们最好有几支枪啊。老曹说，咱不用那个。他又问，老大，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搞到枪啊？老曹说，这我可不知道。”

“大概从去年夏天开始吧，陆铁头还有四嗑巴基本上就不到我们公司来了，好像就老曹过生日来了一回，再就没见过他们。”

老何问道：“他们不来，你们有事的话，就不去找他们吗？”

王胜说：“老曹的规矩从来都是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从来也不强迫谁。当然了，讨债的时候，你要是不出场，到时候分钱也没你的份儿。”

胡晓妮说道：“你知道陆铁头和四嗑巴的住址吗？”

“他们住哪儿我不知道，我有他们的传呼。”

老何又问道：“据你所知，他们这两个人，平时还和哪些人关系比较密切？”

王胜想了想，说道：“陆铁头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