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远在东北,还不知道朝堂这一番争斗,正在拓跋山庄与拓跋宏峰会面。
这次会面,着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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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峰赤身背着藤条,藤条上还带着绿叶,跪在书房之外,一言不发。
而陈乐山坐在书房中,默默看着拓跋宏峰,面色淡淡的,也不言语。
拓跋都督的亲卫,都站在拓跋宏峰的背后,背对着,封锁了通往书房的道路。
拓跋明秋则在更远处,把下人赶得远远地。
就这么相对沉默,也有一个时辰之久。
最终是拓跋凝月闯进来,被拓跋宏峰亲卫阻拦的时候,陈乐山才终于开口:
“你们拦着拓跋小姐做什么,她是我的朋友,不得无礼。”
他这么喊一声,连站在远处的拓跋明秋也惊呆了。
陈乐山现在的身份,在天下人眼中,按照朝中品级来计较,只怕不在胡士奇之下,而且他心机深沉,屡屡出手,说起话来轻描淡写,结果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也因此,他的一言一行,再也没人敢于小看,无不是细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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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面对拓跋都督跪在面前,如此压力,半天不动声色,而拓跋凝月一来,就开口破功,一句朋友,耐人寻味。
如果他说甚是喜爱,至少还好理解,但是说朋友,现在什么人还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
青北王自然可以,李玉估计也可以,但是拓跋凝月,不过是拓跋家的一个小姐,没有名气,没有官身,也没有所谓的同起于微末,怎么就能称作朋友呢?
陈乐山的朋友凝月小姐,走进书房说了一句:“怎么也不该让都督如此跪着的。”
陈乐山就出门去扶拓跋宏峰了。
拓跋宏峰起身,惊讶地看了一眼拓跋凝月。
陈乐山拱手道:“本不该如此,实在是先人在上,不敢擅专。”
拓跋宏峰点点头。
当初,拓跋宏峰龟缩燕云关,弃老夫子于不顾,天下共讨,如今面见陈乐山,他这一跪,是对陈家,可不是对陈乐山。
陈乐山又哪里能随便饶恕他呢?也只有让他跪个够,这才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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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礼法的约束了。
拓跋都督换了衣服,与陈乐山坐在书房,拓跋凝月在一边陪着。
按说两人谈事,凝月该当退下,只是今天不是凝月小姐出来破局,两人还不知道要僵到何时,况且陈乐山一句话,给了拓跋凝月天大的面子,再也不能将拓跋凝月当小丫头对待了。
拓跋宏峰先对凝月说一句:“多亏了月丫头,看来陈山主眼界再高,我拓跋家也是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啊!”
凝月忙谦让:“前番小女子遇到袭击,还是山主出手相助,我也只是个受恩惠的。”
拓跋宏峰闻言略惊,打听了一番,面色微沉:
“陈山主,多谢出手,不过总有人离间我等,希望我等敌对,实在是让人愤懑。”
“我今天遵命前来迎护宁候,也是有很多话憋在心里,十余年了,不吐不快,请山主大人不要嫌弃,怪责我背地里论长短。”
陈乐山听着他的话,心想,这倒不是个单纯的莽夫,说话深有心机,一句就带过前几日,拓跋家的敌意,但是既然拓跋家心意变化,自己也犯不着再去追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看他们说不说了。
他笑着说:“虽然前几日也有些争执,但是毕竟是被刘家父子所蛊惑,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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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陈山主大量,”拓跋宏峰草草披着一件儒衫,此刻说起话来,不像个大将,更像个儒生:
“世人都说我拓跋宏峰,怯弱畏战,弃军而逃,更是置老夫子于不顾,而今十余年,天下士子无不痛恨我东北军,我拓跋家声名狼藉。”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看陈乐山未做任何反应,才继续说:“此事实在是另有原因啊,只是不足为外人道,我拓跋家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吞了。”
“有何原因?”陈乐山的态度很是平淡,门外的张义,隔壁房间的姬素云都有些紧张。
拓跋宏峰仰头,半晌才低下头,抑制住情绪,口中说道:
“对不住,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了,有些情难自禁。”
“呈上来。”他说道。
亲卫上前,呈上一个木匣子,拓跋宏峰接过,转手交于陈乐山。
陈乐山看这个木匣子,已经线条圆滑,显然是年数较长,被人不断抚摸,反复开合过。
他打开,里面只有一卷薄薄的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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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拿起,展开一看,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