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好,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旁边有人在街头采访。
苏桐被他们的问题晃了神。
“请问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意识与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消极影响?”
讨厌一个人?
苏桐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大概会……生不如死吧,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
“妈妈,妈妈,年年饿了!”苏景年胖胖的小手摇晃苏桐的胳膊。
苏桐没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妈妈,妈妈……”年年接着喊。
“呕,呕——”苏桐随着呕吐的动作,自然地甩开他的手。
年年肉乎乎的脸上满是担忧,“妈妈,你不舒服吗?年年给你呼呼好不好?”
稚嫩的童音一声声在耳边响起。
苏桐指尖陷入掌心,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然而触及那张跟那人相似的面容,回忆如冬日里凌冽呼啸的寒风,包裹着她连呼吸仿佛都困难。
“对不起。”从八岁到十九岁,苏桐的整个青春只换来三个字。
他对她说,喜欢上了别人,他说那个女孩怀孕了,他说都是他的错,他说孩子是无辜的,他说不想孩子出生没有父亲。
苏桐不信,八岁那年他们相遇,整整十一年,那是曾经为了救落水的她连性命都不顾,差点掉进漩涡的人,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才不上当!”
当时的苏桐笑容明媚,扎着马尾辫,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意。
手里握着薄荷糖,不舍得吃,放在柜子里都要化了,就等着他来看她,奔向他的怀抱,被他抱着转圈,然后偷偷把糖塞到他嘴里。
那是爱情的味道吧。
然而他们谁都没能尝到那颗薄荷糖。
那人在她面前跪下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苏桐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一刻的心情,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好像都停滞了,无法猜测他是为了维护那个女人,还是因为对她的愧疚。
“你……”
薄荷糖掉在地上,像是旁观的小丑。
不会的。
她不信。
苏桐眼前弥漫了一层雾气,拼命忍着,眼眶崩得酸疼,好怕眼泪流出来。
“是我的错,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赎罪。”
苏桐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她,”却又拼命假装镇定“她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拼命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
对不起三个字一下又一下,在她心上戳出一个血窟窿。
“她是谁?”
依旧沉默。
“她是谁?”
苏桐一遍又一遍地问。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砸在那颗狼狈的薄荷糖上。
原来我在别人的爱情里,和那颗几乎并无存在感的薄荷糖没有任何差别。
只有一句对不起。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跟我一样从出生就被人骂私生子。”
孩子?
孩子无辜?
难道她就不无辜吗?
难道她就活该做他们伟大爱情的配角?
难道她就该被人背叛?
凭什么他们是历经磨难的真爱大结局?
她就只是他们真爱的试金石?
苏桐恨那个女人,恨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爱情。
更恨他,他毁了她一辈子的爱情!
连肯为你付出生命的人都会背叛你,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真的爱你吗?
“妈妈,不痛痛,年年呼呼,马上就不痛了。”
苏桐轻轻抚摸年年白嫩嫩的小脸,全是那人的影子,头发,眉毛,眼睛,鼻子,乃至声音……
找不到任何陌生的地方。
一点儿让她窥探那个女人的地方都没有。
“年年担心妈妈,对吗?”
年年包子脸皱着,“年年最爱妈妈,不想妈妈痛痛。”
最爱?
什么是爱?
以生命为代价吗?
“那年年去给妈妈买药好不好,妈妈在这里等你。”
苏景年乖乖点头,“好,妈妈放心,年年很厉害的,年年会跟店员叔叔阿姨好好说的。”
“真乖。”
苏景年甜甜的笑着。
“看到了吗,过了马路,对面那个就是药店,妈妈把钱放到老虎包包里,你去帮妈妈买回来。”
苏景年这才知道药店原来在马路对面,看着一辆接着一辆的大车车,肉爪捏紧老虎包包,大车车会不会撞到我呀?
“呕,呕——”苏桐又开始呕吐。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