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如绸缎垂落身后,拂晓宫中烛火通明,愈发衬托得她面如莹雪,眉若远山,唇若点朱。
李韫善穿着一身月白素锦华服,艳丽夺目的面容上却是一片肃穆。
“摄政王不是说要盛装出席,怎的穿得如此素净?”赵漠瑾坐在龙椅右侧,摇晃着酒爵,神色中尽是得意。
“勤王是觉得本王还不够盛装么?”李韫善缓步走近,直到赵漠瑾跟前才止住脚步。
赵漠瑾见她神色淡漠,语气冰冷,一时有些难堪,“你要做甚?”
“今日乃是本王的践行宴,勤王却高坐尊席,是不将太子与皇后放在眼中,还是不将本王放在眼中?”
李韫善倨傲地站在赵漠瑾面前,俯视着脸色难看的赵漠瑾。
“你!”赵漠瑾十分不悦,便要站起身与她争执,却被身侧的男人拉住了袖口。
李韫善顺着那只手看去,却见那人带着面纱,笼住半张面孔,只看得见眉眼清冷。
“看在谢公子的面子上,本王不与你争辩,请吧,大周摄政王。”
李韫善嗤笑一声,“不知这谢公子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劝得勤王给本王让座。”
蒙面男子声音低哑,不似那双眼睛般清澈,“摄政王谬赞,我不过是勤王府中一介幕僚,算得上什么面子。”
李韫善毫不客气,在赵漠瑾让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勤王为今日践行宴准备了不少歌舞,还请摄政王享用。”谢公子站起身来,微微俯
着身子,李韫善这才看出他右腿不利于行。
她心中莫名涌起一些不安来。
“是是,来人,请舞妓。”赵漠瑾笑着拍了拍手。
那些曼妙女子从殿门缓步走来,清颜白衫,青丝墨染。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李韫善脑中却时时刻刻绷紧了弦。
她耳听四方,细细分辨着这些歌舞乐声背后的盔甲刀剑声。
慢慢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李韫善骤然起身,惊扰了众人。
“摄政王这是怎么了?”赵漠瑾轻笑,他斜坐在桌案后,脸上满是轻慢。
李韫善神色漠然,走至大殿正中,身后跟着赵王的掌事太监。
“勤王似乎非常期待本王离开,不过,怕是顺不了你的意了,江公公,还请你宣一宣,陛下的旨意。”
赵漠瑾心感不妙,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李韫善的亲卫们拦住了脚步。
“是。”江公公双手端着圣旨,走到李韫善身侧。
“李氏韫善,乃朕长女,聪慧敏捷,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长公主,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殿中,骤然如死一般寂静。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突然又多了一位长公主。
“摄政王这是在做什么?赵国已有长公主,如何能再多一位?”赵漠瑾怒道。
李韫善冷哼一声,“勤王不会说的是,李景善吧?”
“大胆!你如何能称呼长公主名讳,更何况,长公主已经随了赵姓!”
“
勤王,这便要问你了,为何从大周千里迢迢寻来本王同母异父的妹妹,假冒本王的身份,正如当初将林乐湘带入宫中,冒充楚乐缇?!”李韫善此言一出,殿中瞬时议论纷纷。
官员们惊愕之余,更是忧心忡忡。
今日所闻皆是宫中私密,不知改日这群贵人清算起来,可会掉脑袋。
“李韫善!你休得妄言!”赵漠瑾气得颤抖。
李韫善却是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直直地看向赵漠瑾。
“九皇叔,你不会是从未仔细瞧过本王的眼睛吧,你今日可得看清楚了,是本王有着赵国的眼睛,而不是李景善。”
她那双桃花眼,瞳色浅淡,如同珠宝,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与赵王简直一模一样。
官员们下意识地都朝她眼睛看去,更是心中赞同。
他们都曾见过李景善,即便不说这双眼睛,就是容貌,也是李韫善更为相似。
“这算什么证据?!”赵漠瑾扬声嘲讽。
“你说的对,这不算证据。”李韫善竟是顺着他的话点了头。
可未等赵漠瑾露出喜色,她已经走开了。
李韫善站在拂晓宫正殿中间,朗声问道:“诸位,你们是相信陛下亲旨,还是勤王一面之词?”
官员们纷纷垂首,不敢妄言。
赵漠瑾得意道:“摄政王不会以为,区区圣旨,便可以为所欲为吧?今日,别说你是长公主,就算你是皇兄,也走不出拂晓宫!”
他将手中酒爵狠狠摔在地上,青铜器
落地的声音猛烈清晰。
宫外瞬时响起了山呼海啸,是赵漠瑾的士兵们从四面围堵而来。
李韫善被跟随来的飞鸾军围在中间,防备着四周手握利刃的士兵们。
官员们更是四处逃窜,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