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善直至天色透亮才睡着,没过多久就被屋外的吵闹声给叫醒了。
“怎么了?”
简荨从屋外端了水进来,李韫善头疼欲裂地坐起身来。
“赵思绯醒了,在柴房中大喊大叫,大师兄吩咐人将她带过来,折腾得不轻。”简荨啧啧摇头。
李韫善洗漱后,才抬起头来,“岳青山去过柴房了?”
简荨乖巧点头,然后凑上前去问道:“你把萧乾杀了?”
李韫善端了盏茶,微微抿了一口,才点了头。
“你真舍得将他杀了呀,我还担心你看见他不忍心,说起来,当初在军营的时候,你可真是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我看得都烦,还好,你醒悟得不晚。”简荨遥遥回忆着当初的情形,只觉得物是人非,李韫善都舍得杀萧乾了。
李韫善轻笑一声,她惊觉自己脑中关于过去那三年的记忆已经模糊起来,唯一清晰的,是与周祯的点点滴滴。
“他该死,当初他被关在宫中地牢时,我就该杀了他。”李韫善只嫌自己动手得太晚。
“不过说起来,他当初是怎么带着李景善逃出去的?飞鸾军进了宫没有接管地牢么?”简荨奇怪道。
李韫善刚想说,是卢世宏的人将他们带了出去,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了。
卢世宏的人可能当着飞鸾军的面,将她的犯人带走么?
彼时她觉得宫中漏得跟个筛子似的,萧乾趁人不备跑了很是正常。
可如今被简荨骤然问道,她竟然觉得
其中很是蹊跷。
就算宫中许多漏洞,但大牢不是其他地方,是她亲自安排了人去看着的。
而且当初李衡盛也是轻而易举就交出了那个素色荷包,李韫善了解他,他虽然贪生怕死,但在自己面前总觉得要摆上几分父亲的架子,不至于如此胆怯。
所以,当时能在大牢不知不觉将人放走的,还能有谁?
李韫善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不想在异国他乡猜忌周祯,惹得自己心绪不宁。
“谁知道呢,许是大牢有什么密道,我们那时还不知道。”李韫善轻声道。
简荨察觉她情绪不佳,安静片刻,才问道:“那你现在要去看看赵思绯么?大师兄已经在她房中了。”
“走吧。”李韫善并未迟疑。
承影房中的药味已经散了几分,李韫善猜想是岳青山减少了下药的分量。
她面对岳青山总有几分不自在,只能僵着脚步走了进去。
赵思绯狼狈不堪地贵在地上,下巴张开,一看便是被卸了下来,眼泪和口水流了满地。
李韫善上前,咔哒一声将她的下巴装了回去,冷声问道:“说吧,怎么解?”
赵思绯又惧又恨,声音微弱,“只要把傀儡木偶烧了,她就能好。”
“傀儡木偶在哪里?”李韫善不耐烦地问道。
赵思绯嗫嚅道:“在……在我宫中。”
李韫善眉梢轻挑,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想回宫?”
“不,不!真的在宫中!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搜!”赵思绯连滚
带爬就要扑过去,被李韫善一脚踹开。
“赵思绯,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你昨夜亲眼看着我杀了萧乾,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李韫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赵思绯匍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嘴中仍是喃喃道:“在宫中,在我宫中……”
李韫善看着昏睡的承影,还是做了决定。
“起身回宫。”
她不敢去看岳青山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与她说。”
侍卫们将赵思绯又捆起来带回了后院,简荨亦是犹犹豫豫地退出了门。
李韫善端坐在桌子一侧,垂首看着桌上那杯凉透了的茶。
“你如今连话都不想与我说?”岳青山轻笑道。
李韫善并未抬头,只是低声回道:“不知道与你说什么,毕竟你总是不说真话。”
“你还想听什么真话呢?我那日酒醉不是已经告诉了你许多。”岳青山无奈。
他坐到了李韫善身侧,轻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脸转向了自己。
“李韫善,你无须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岳青山所做之事,皆是为了自己。”
他对上了李韫善的眼神,松开了手。
手被宽大的袖子遮住,岳青山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指尖,女子皮肤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挥之不去。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李韫善执着道。
她若是不知道,只会觉得岳青山付出了什么,才换来她的此生。
李韫善
不愿意欠着他的人情,尤其是不明所以的人情。
岳青山神色淡淡,唯有瞳孔中流露着克制不住的感情,“你就这么想要分清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他未等李韫善说出口,便道:“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