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妃眼睛猩红,盯着手中那瓶鲜血,身子颤抖。
“思思……她在哪里?”乐妃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几个字来。
李韫善惊讶地望了她一眼,“乐妃的探子 没有回来么,本王记得吩咐他们回来告诉你的呀,二公主自然是在回宫的路上,至于什么时候能到,那便得看乐妃了。”
“你!”乐妃骤然抬头,眼中恨意呼之欲出,全然不负方才的温柔模样。
“怎么?乐妃不愿意?”李韫善坐会案后,“那便算了,反正用本王一命,换赵国,也不算亏。”
“竖子怎敢?!”乐妃嘴唇被她咬破,渗出血来。
“乐妃娘娘!”朝臣惊呼,只是替李韫善解个咒罢了,缘何要搭上赵国的安稳。
即便是被奉为天女的乐妃,也无法抵消这些享受惯了安乐的朝臣们心中的恐惧。
不论从前战场上传来几次大周女将身负重伤,命不久矣的消息,如今李韫善就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光是一言一行,就足矣令人心生畏惧。
“乐妃娘娘,您就不要赌气了,这不都是因为二公主惹出的祸事么,依老臣之见,二公主确实太过嚣张跋扈了,您可得好好管管啊。”
“是啊,是啊,本就是我们理亏,您何苦再这般失礼呢?赶紧给摄政王解了咒吧。”
“解完,人家就能回大周了啊,乐妃,你不会是想拉着我们都去死吧?”
“……”
乐妃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大殿中间,她那洋洋洒
洒铺了一地的长摆上,金线凤凰似乎嘲笑她不配。
从前每每见到自己都无比尊敬的大臣们,如今却是压着她,要向姐姐的女儿求饶。
可笑,她自从成为乐妃,再也不曾在谁面前低过头。
赵王即便心中爱着林乐绯,也不得不将满腔爱意倾泄在自己身上。
只要有赵王的宠爱,这些人自然是微不足道。
乐妃重新拾起破碎的面子,端坐在李韫善对面,轻声笑道:“是本宫唐突,不过解咒模样可不好看,摄政王可要当着大家的面……”
“直接开始就行。”李韫善打断道。
若是回头再解,焉知乐妃又要耍什么心眼,她在这群人身上已经倒霉太多了。
简荨和承影分别坐在她两侧,死死盯着乐妃的一举一动。
乐妃叹了口气,将那只注满赵思绯鲜血的瓷瓶打开,红得刺眼的血液被倒进了空碗中,放在了李韫善跟前。
“请摄政王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其中。”
李韫善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接掏出随身的匕首,割破了手指,将血液滴进碗中。
两人的血碰在一处,碗中骤然腾起一阵血色浓烟,隔挡在桌案中间,简荨立刻伸出手臂,护在李韫善身前。
“这位姑娘不必紧张,不过是些执念罢了。”乐妃静静地看着那些血雾蒸腾,飘散在殿中。
坐席中的人纷纷掩鼻,生怕不小心吸进这不明雾气。
“哦?不知是本王的执念,还是二公主的执念呢?”李韫善
倒是很平静。
乐妃温和道:“自然是两者皆有,雾色越浓,执念越深。”
李韫善看着最后一抹飘出的血雾几乎已经到了玄色偏黑的地步。
她笑问:“看来不知是二公主,还是本王,执念颇深啊。”
简荨等了她一眼,打断了两人的闲聊,直接道:“解完了?”
“自然没有这般简单。”乐妃摇头。
她伸出食指,沾了碗中的血渍,期身上前,想要在李韫善脸上落下,被简荨挡住。
“这是何意?”简荨警惕地看着她。
乐妃无奈:“这便是解咒的步骤。”
李韫善拉下了简荨挡住的胳膊,朝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继续。”
食指上的血落在了李韫善的眉心。
她那张本就艳丽无比的面容,因为这一抹殷红的血色眉心痣,更加夺目起来。
“当真是妖女啊……”人群中有人轻声叹道。
乐妃那只染血的食指又移到李韫善的太阳穴处,她朱唇轻启,口中源源不断地念着众人听不懂的语言,唯有李韫善和身边人知道,这是巫族的咒语,巫璃曾念过。
咒语越来越轻,李韫善的思绪却越来越乱。
脑中仿佛有一根棍子,将她的记忆思绪通通搅和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一般无迹可寻。
简荨见她闭着眼睛,额头上冒出汗珠,身子更是支撑不住似地摇摆,心头焦急万分,又不敢打断,生怕她一出声,李韫善就走火入魔了。
直到一丝血迹从李韫善的太阳穴缓缓落
出,她才睁开了眼。
那是一条奇怪的血线,虽是液体,却能像一条红色棉线一般垂落在她面颊一侧。
乐妃捻起那条红线,放在李韫善的桌案上。
她似乎也十分疲惫,整个人都像是耗尽了元气,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