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送来沾染瘟疫的茶具,害本王染病,本王念在你是陛下生母,且饶你一命,结果呢,就是让你再接着害陛下么?”李韫善已经穿好了鞋,一步步地走进卢太妃。
卢太妃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口中却还念念有词,“哀家怎么害陛下了,昔日你一女子夺权,哀家想要除去你,为陛下谋前程,后又因为你,陛下不愿纳妃,开枝散叶,哀家送来宝英,如何是害陛下,分明是你,要谋害陛下,谋害大周!”
李韫善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扶去她眼睛上的血迹,一把扼住卢太妃的下巴,狠戾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乱世之下,战争四起,当初便是本王带兵,平了南疆之乱,你们这些蛀虫才能安居,现在起义又起,是你要去带兵,还是陛下亲征?”
“别说你在深宫不知,昔日萧军进京时,我们早就知道你密信卢家,想要逃跑,怎么,不是萧乾进宫,你很失望?怎的不跑了?”
李韫善道尽她那些阴谋算计,卢太妃更是无处躲藏。
周祯看着他母亲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闭了闭眼,“你原来是要走的。”
他并不知晓,长弥宫离东宫并不近,更别说卢太妃心思从不在周祯身上,她一心想着夺后位,最好再生个听话的小皇子,将权柄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不,不,哀家没有走……”卢太妃终于意识到如今周祯才是她唯一的依
靠,连忙否认。
周祯微微颔首,自顾自道:“也是,你本就不喜朕,自朕出生,你再未得过宠,便觉得是朕带来的厄运,既是要逃走,又怎会将厄运带走呢。”
卢太妃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收拾好,去行宫吧。”
周祯不愿再见到她,“时人尚孝,朕不杀你,是保全名声,你就在行宫好好祈祷,天灾人祸不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不行!哀家不能去行宫!哀家是皇帝生母!是后宫之主!”卢太妃被戳中了要害,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暮蝉。”周祯叫道。
“在。”暮蝉从门外进来。
“将卢太妃好生送去行宫。”
“……”暮蝉垂首未答。
周祯挑了挑眉,“怎么了?”
暮蝉有些难以启齿,但不得不说,他从齿缝间逼出话来,“永安王侍从来报,说是昨夜卢太妃宿在他那儿,明日永安王便要启程回封地,求陛下恩准带走卢太妃……”
“荒谬!”周祯大怒,眼底严寒如冬,“永安王……找死。”
“要不然本王去杀了他?”李韫善见周祯气得青筋暴起,安抚道。
周祯对上她的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沉下起来,转过头去看卢太妃,“永安王说得是真的?”
卢太妃疯狂摇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然而周祯已经瞥见了她凌乱衣领下的痕迹,心中恨极了卢太妃。
“今日之屈辱,皆拜你所赐,朕会宣旨,卢太妃心系先帝,
愿前去守皇陵,你随永安王去辽地吧,此生若是再进京,便杀无赦。”
周祯下了最后通牒,卢太妃被暮蝉带去了永安王殿中。
李韫善看着背过身的周祯,只能在心底叹息,她走上前,从背后弯腰搂住周祯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发上,轻声道:“周祯,我们都是孤儿了。”
他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咬字都模糊起来,“我早就不该对她抱有期望的。”
李韫善心底被翻涌泪意涨得酸软,“我懂。”
她在喝下鸩酒,听到李景善说得真相前,也是一心一意信任李衡盛,渴望得到他的父爱,但她曾经也是在母爱关怀中长大的孩子,可周祯呢,不论父母,从未爱过他。
两人相拥许久,直到上朝时辰快到,才用了早膳,一并去了朝堂。
昨夜欢纵,许多朝臣脸上都尽显疲惫,连反对选拔制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李韫善直言,若是她的选拔制无法推行,那今后谁家的孩子被送来当官,她都照杀不误。
家中正有儿子适龄的官员一下噤了声,有女儿的本就毫无异议,还指望着女儿入宫做官被陛下看上的美梦,剩下的也就构不成气候。
李韫善见大局一定,也不再赘言,直言让卢世宏留下,其他人退朝。
卢世宏擦着额角上的汗,跟在李周两人身后往长弥宫去时,心中暗骂,定是不长心的妹妹又作死了。
可万万没想到,妹妹是带着女儿一起作的死。
卢世宏跪在地上俯首磕头,“陛下恕罪,摄政王恕罪,都是臣没有教好女儿,还请您看在她尚且年幼的份上,饶她一命!”
“年幼?本王像她这个年纪,已经手上沾满敌军鲜血了,这也算年幼?”李韫善嘲讽道。
卢世宏连连请罪:“小女自然是比不上摄政王天赋出众,小女资质平平,容易听信他人,还请摄政王恕罪啊。”
李韫善面上不耐烦,实则一双眼睛死死地